“我隻恨我自己無能,隻恨我娘早死給人騰了地,隻恨我那爹遇人不淑,怎麼招了這麼一窩的妖精,害人害已。我今兒就隨了嬸子去,一刀結果了她然後我自去見官給她賠命,絕對不讓嬸子難做一點,就求嬸子看在我素日同你們娘們間好了一場的份上,給我收個屍。”尤氏說了又哭,哭了又罵,後來放聲大罵起祖宗爹媽來,又要身邊的丫頭去拿刀自己好去了解了這樁醜事。
倒把個邢夫人揉搓成一個麵團,衣服上全是眼淚鼻涕,邢夫人見了她這樣倒是沒了主意,曆來她就是有些可憐這尤氏的,雖說她在府裏也算是個沒臉的,可和尤氏比起來不知道要好了多少。至少她家老爺隻是貪花好色了些,找的不過都是一些沒啥能耐的小丫頭,雖說數量多了點,可至少沒有找個自己兒媳婦做真愛來惡心人不是,畢竟這醜聞在兩府不算什麼新聞,怕是府外頭知道的人也不少,那邊那位珍大爺也沒遮擋不是,所以這京裏上下用憐憫的眼神打量尤氏的可真還不少。
邢夫人很難找到一個比她還倒黴的,所以站在勝利者的立場她平時還是挺照顧尤氏的,今兒也是被氣狠了,加上鳳姐兒在後頭一個勁的煽火她就憑著這股勁鬧開了,如今這股勁被尤氏這麼一罵一哭倒是弄散了不少,她尷尬的瞧了鳳姐兒一眼,現在怎麼辦呀?還和她鬧不?
鳳姐兒本來看戲看得挺開心,挺熱鬧的,心裏還想著,別看平時這尤氏和小白兔一樣,逼急了也什麼都做得出來,瞧這一出戲唱的還有哪個敢說她沒心計?這一出唱完她又完全跳出是非圈了,少不得大家還會更同情她幾分,也難怪她無依無靠在那府裏人吃人的地方還能活得不錯,至少這當家奶奶也坐的挺穩的,這府裏的眾人瞧著她不容易也萬沒有難為她的,就是外頭的人瞧著她過的這麼可憐都帶著幾分慈悲心腸,看來還是小瞧她了,也是有幾分成算的。
至少她家太太是沒她這幾分能力的,鳳姐兒心裏正盤算著就見邢夫人照她瞧過來,鳳姐兒麵上一僵,心裏這個氣一下子就冒出來了!你說這扶不上牆的玩意,你這會兒子要不繼續鬧,要不就坡下驢充個大度,我說你瞧我幹什麼玩意?這不是明白著說我在這裏麵也摻和著呢嗎?你說這公爹的事你把我往裏麵裝是怎麼回事?這以後還想不想讓我和那府裏處了?
本來因為她和秦可卿關係好,又因著以前愛裝樣子攬了她的身後事,就挺讓這珍大奶奶不舒服的了,兩個本來就尷尷尬尬的處著,如今讓她知道自己在背後擺了一道,雖說主要是衝著賈珍不是衝著她,可也夠難看的了。
鳳姐兒心裏氣悶著,心說就少提醒了一句這主就掉璉子,可見屋裏的人都跟著邢夫人瞧向她,就連尤氏都用帕子擋著邊大聲哭罵著邊偷偷瞄向她。她就算是想躲在後頭看戲也不行了,暗恨的咬著牙根,罵著邢夫人沒用,邊裝著憂慮的上前走到邢夫人身邊,拉過還賴在她身上要死要活的尤氏,偽心的勸道,“太太快別氣別惱了,現在最主要的是想怎麼解決問題,你再這麼鬧下去也隻不過是讓親著痛仇著快罷了!我瞧著珍大奶奶是真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你也聽說了她家那兩個妹子她跟本就不親,珍大爺又是個管不住的,誰不知道她的日子也難過。出了這樣的事她比誰心裏都難受,你何苦在這兒為難她!”
邢夫人鬱悶了,我根本沒想鬧,是你說鬧的越大越好的好不好,現在又來這麼說,這是要弄那樣呀?不過她還沒笨到當場反駁她這個不靠譜的盟友,隻暗暗白了鳳姐兒一眼,見鳳姐兒在沒人看到的地方偷偷給她比了個手勢,她抿了抿嘴沒吱聲,打算配合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