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麵一個黑乎乎的窟窿,像一條猛獸張開的血盤大口。
賈苦兒站在前麵,感覺自己像螞蟻一樣渺小。
風,“呼呼……”地吹著,齊腰的草齊刷刷地向黑窟窿方向傾斜,身邊幾根草連根拔起,像有一隻無形的手被活生生地拽了進去。
四周靜悄悄的。
賈苦兒盯著黑窟窿,隱隱地看到幽藍色的燈像螢火蟲一樣,一閃一閃,飄乎不定,隱隱地還聽到犀利的嚎叫聲,聲若遊絲,卻動人心弦。
突然,他看到伍蓮兒從這個黑窟窿漸漸地走了出來,麵無血色地向他招著手。
“伍蓮兒,快出來!”賈苦兒使勁向她喊道。
風太大,他稚嫩的喉嚨發出的聲音很快消失在這“呼呼”嚎叫的勁風之中。
風越吹越大,吹得賈苦兒忍不住向前跑了幾步。
伍蓮兒的頭發吹得整個都飄浮起來,
“伍蓮兒!”賈苦兒拚命向他揮著手,拚命喊著。
突然在伍蓮兒的後麵,出來一個像幽靈一樣的人,手裏握著一把刀出來了。
賈苦兒仔細一看,居然是伍蓮兒的娘親伍金花。
伍金花臉上仍然沒有一絲笑容,突然向伍蓮兒砍了過去。
伍蓮兒的頭一下不見了,溫熱的血液遠遠地濺射過來,直接沾在了賈苦兒的身上。
“啊!”賈苦兒一身大叫,從床上一骨碌爬了起來,額頭上的汗如玉米般大小。
“苦兒,又做噩夢了?”賈老頭早已坐在了賈苦兒的身邊,用濕毛巾把他額頭上的汗粒拭去。
“爹,我渴!”賈苦兒驚恐地張大著眼,環看著四周,屋裏隻亮著一盞如黃豆般的煤油燈,模糊地印出賈老頭慈祥的臉,給了賈苦兒無比的安定和勇敢。
“又做了什麼夢,一直在拳打腳踢。”
賈苦兒“咕咚咕咚”喝下一大瓢水,身體像幹枯的田遇到水一樣,讓整個身體顯得濕潤起來。
他咽了一下口水,仍心有如悸地說:“爹,我夢見伍蓮兒的頭被人砍下來了。”
“傻孩子,夢往往都是相反的,證明伍蓮兒好好的啊。”
“好可怕,伍蓮兒被她娘親把頭砍下來了。”
“伍蓮兒的娘親?”
“嗯,伍金花,好可怕的一個人。”
“伍金花?伍金花?……”賈老頭念著,金花,他好像有點熟悉,但卻怎麼也想不想來這個人到底是誰。
邊上的賈苦兒又倒在床上睡著了。
賈老頭在他的額頭輕輕地撫摸著。
“伍金花,金花,這個人的名字怎麼這麼熟呢?”望著黑乎乎的茅草屋頂,賈老頭拚命在回想著。
“啊!救命。”邊上的賈苦兒又開始拳打腳踢,打小雨點一樣打床板“咚咚……”響。
賈老頭抓住賈苦兒的手,按住他的手心,漸漸地,像沸騰的熱水一樣躁動不安的賈苦兒平息了下來,恢複到正常均勻的呼吸,又安穩地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