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有何打算?”錦瑟為我布了菜,道。
“還能有什麼打算,且不說現下皇後地位穩固,隻說見麵三分情這一句,隻要陛下偶爾想起皇後能去椒房殿一趟,皇後的地位便不會動搖。”我夾了一箸小黃瓜,見黃瓜上的水珠遊弋生輝,道,“過兩天是皇後的壽辰,你把陛下先前賞的那顆明月不夜珠送到蕙草殿去,屆時便讓姐姐將其獻給皇後吧。”
“這是……”
我靜靜地進了許多:“明月不夜珠能將夜晚照的如同白晝,本是極好的東西。隻是我記得陛下與我遊太液池之時曾提過,皇後夜晚的時候十分美豔,白日裏容貌卻平平,因著如此落差,所以陛下平時不願見她。既然陛下憐惜她夜裏的美貌,咱們便將這明月不夜珠送與她,也讓陛下斷了念想。”
“夫人始終慈悲。”錦瑟恍然大悟。
我望了望窗外這似乎沒有盡頭的路和殿內忽明忽滅的燭火,卻是無言。我當然並非慈悲,隻是皇後到底是皇後,想要扳倒許瑤華絕非一日之功,我若幻想一勞永逸,隻會偷雞不成蝕把米。我從未想過覬覦後位,卻也不能引頸受戮。隻有讓皇後自顧不暇,我和飛燕才能真正過兩天安生日子。而我和飛燕在宮中所求,除了恩寵,也唯有平安二字。隻是恐怕這樣簡單的願望,卻都難以實現。
因著宮中諸知飛燕曾受皇後舉薦,對皇後一向感念,所以在皇後生辰上送出明月不夜珠這樣的厚禮,大家也並未過分指摘,隻當是飛燕是從椒房殿出來的,感激皇後提拔之恩,不是忘本之人罷了。
隻是入夜便聽說,劉驁在皇後生辰之日離了椒房殿轉而去了溫室殿歇息,我心中不禁一笑。看來這明月不夜珠,當真是把皇後照耀的“光彩動人”罷。
接下來的日子,劉驁更少踏足椒房殿,除了殊寵蕙草殿、紫薇台之外,也去見了楊良人一回,剩餘時間多半都是在増成殿。衛順常雖不識字,但因善解人意,又在獻容華身邊多年,因此頗能揣度聖意。三月底,劉驁已下令晉為長使,視六百石俸祿,爵比五大夫。
永巷是何等勢力的地方,風往哪兒吹,少府心裏明白著呢。漸漸,聽說給椒房殿供的東西也不上心起來。這日一早,我還未用早膳,劉驁便下了聖旨:“皇後掌管後宮,乏累之甚。朕紹膺駿命,容華班氏,淑慎慧雅,俊明肅恭,毓質名門,懿姿純茂。欽承聖命,服我寵榮,仰承聖諭,晉為婧娥,沿封號‘獻’,賜協理永巷之權,為皇後分憂,欽此。”
獻容華的晉位來的奇怪,而聖旨所言“皇後乏累之甚、為皇後分憂”更是明升暗降,著意提高獻容華而分皇後之權。一夜之間突然生此變故,中間必有內情,思來想去,便派李繼去増成殿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