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聞語言也應該有滋有味
語言是人類生活礦藏中的寶石,光怪陸離,豐富多彩。語言也是構成文章“大廈”的磚石、基礎,更是一盡變化無窮、引人入勝的寶燈。
高爾基說:“文學的第一個要素是語言,語言是文學的主要工具。文學就是用語言來創造形象、典型和性格,用語言來反映現實事件的自然景象和思維過程。”這裏,高爾基雖說的是文學,但新聞稿件的第一個要素也仍然是語言,語言也仍然是新聞的主要工具。盡管,新聞語言不必像文學那樣“花簇錦繡滿園春”,但即使是“刪繁就簡三秋樹”,也必須是有枝有葉、有根有梢且有滋有味。一篇新聞稿件發表在報刊上,除了事件本身是否吸引人,其語言能否讓人願意看下去,一個真實的情節能不能再現於文章中,關鍵在於語言。
漢語語言不同於其它語言,特豐富特變化萬千了。每一個
字,都有它的特定聲音、意義和色彩;每一個詞,都有它適應的對象和範疇;而且*在不同的語氣、語言環境中具有不同的作用。隻有把語言掌握純熟,分得精細,用得準確,才會將你所要描述的人與事生動地再現出來,變抽象為具象。好的語言運用在新聞中,也會如同美的音樂,能在新聞事實敘述的字裏行間跳動出和諧的音符,透露出一股鏗鏘有力的韻味。我在寫公安幹警“嚴打”鬥爭的《鐵骨雄風》通訊中,要的就是一種語言的恢宏氣勢及理性的深刻意味:“一曲《十麵埋伏》,能道出多少生死關頭?一道橄欖綠的警服,要承擔多少責任?4一?二二,案,這是一起慘不忍睹的驚動省廳市局、在嚴打中被列為必破案件之一的特大無頭碎屍疑案,也是大石橋有史以來的第1號大案。消息傳來,許多人搖頭:這樣的案子沒個破。6誰說的?耗子鑽洞還有個爪印呢!’刑警們不服,決心非破此案。”“我們都希望社會秩序好轉5我們都願意過上“路不拾遺\5夜不閉戶7的安定日子,但複雜的社會常常是不以人們的意誌為轉移的。因為,並不是所有的人都能理解陳毅‘手莫伸,伸手必被捉;的道理,由愚昧武裝起來的貪欲,必將伴隨著巨大的破壞似的占有。”我覺得這種語言是很有韻律、氣魄和哲思的,因此,細細咀嚼,也是能夠給人留下點滋味的。
在語言的風格上,大江東去是一種令人振奮的風格,然小橋流水也是很愜意的風格。如我寫的一篇獲獎通訊稿《這裏的商品經濟活躍起來了》,求的就是那種有聲有色有生活氣息的語言:“你看,嫩生生的韭菜葉上帶著露珠兒,白生生的粉卷上透著鮮氣兒,珠光寶氣的首飾,款式新穎的服裝,色彩各異,紛然萬象。小飯館裏,飄出誘人的香味。鍋碗勺之間有節奏的磕碰聲,高低起伏叫賣的吆喝聲,討價還價的爭執聲,仿佛到處都充滿一種可以觸摸得到的繁榮富有的氣息。”“五香花生,焦酥崩脆,好吃不貴!”“哎!來呀,先嚐後買,知道好歹。”“嘟…嘟…嘟……一輛又一輛摩托車、自行車,一個又一個手提肩扛、驢馱車拉各種貨物的個體戶,花枝招展的小媳婦、獨生娃,穿漂亮西裝的小夥子和……三三兩兩,匆匆丨亡忙,都如春潮般向市場湧去。”這些段落的語言,便把高坎市場活靈活現地凸現在讀者眼裏,不僅眼睛能看到,而且耳朵能聽到,鼻子能聞到,手能摸到,從而讓市場“活叮起來/‘動”了起來,成為一幅有聲有色的立體圖畫,起到感染人的作用。
語言的風格也要因人而異,適塋所記敘的對象5使語言同所寫的人及事融為一體,從而使文章的色彩更濃。我寫青年知識分子、北京電影製片廠的文學編輯何洪港,帶著致命的病到農村搞社教的文章《充滿綠意的生命》,就力圖一種儒雅溫潤的風格。一開頭,我就用這樣充滿情感的語言在綠意迎人、滿眼生機的4月,在風雨瀟瀟乍暖還寒的春日,我連續兩次采訪他——?…。*他腳步輕盈地向我迎來。他沒有那種壯懷激烈的談吐,卻能直麵人生,將生命的嚴峻,情感的苦楚,輕鬆得宛如小溪的流水,娓娓道來。”
語言的雅是美,語言的樸素也是美各有各的滋味。著名作家老舍便說:“字沒有高低貴賤之分:全看用的恰當與否,連著用幾個‘偉大%並不足以使文章偉大。一個很俗的字如一個很雅的字,用在恰當的地方起好的作用。”作家馬加在他的《紅色的果實》裏,便借用農民的語言來描寫一對農民夫妻的關係:“好一陣,壞一陣,急一陣,惱一陣,吵一陣5鬧一陣,拌一回嘴,隔閡一次,兩個人仿佛隔了一層窗戶紙,沒有戳破,通不了氣,透不了亮。”生動而形象。他描寫下雨的情景,隻用了一句話:“風來了,風是雨的頭”。普普通通的語言,既真摯樸實,又使景致和人的感情一拍即合。我寫《水鄉聯戶組》,開頭用的就是很俗很土的群眾語言:“真有邪門事,這年頭誰不想多掙錢?偏偏……這不是冒傻氣嗎?”我寫《輝煌的拚搏》,也是用的農民語言,滿打滿算,杜寶林這老爺子今年已是66歲的人了。66歲,真正是在家當老爺子的年齡。往炕頭上一坐,別看一身輕鬆兩肩消閑,要吃餃子誰敢給擀麵條子?”
新聞語言很重要的是標題語言。新聞界有句行話叫做:“看書看皮,看報看題。”題好一半文。標題是文章的眼睛,文章標題語言的優與劣,好與差,直接影響新聞的效果。鄧拓生前就說過:“誰要是給我想一個好標題,我給他磕三個響頭。”在新聞標題的語言上,我追求新穎、奇特、別致、俏皮乃至刁怪,更喜歡運用群眾語言。我在《掌權不為己謀私》通訊中,就是用“絕不抽大鍋的火,煉自家小鍋油'“砍一斧子震百枝,該抱刀時不含糊”、“穿釘鞋走泥路,為群眾辦事步步實”這樣三個小標題,來寫一個農村黨支部書記的。而我寫《臨時工廠長》通訊,更因主標題及文中的小標題:“小廠裏,來了一個莊稼漢”、“頭三腳還沒踢,就出來告狀的”、“吃辣椒總比喝白開水有味”、“像不像,你去問馬克思”,而一眼被遼寧青年的編輯看中,繼而又被遼寧日報、遼寧群眾文藝的作家、編輯選走。都說標題起得刁,很有滋味。
所以說,一個有滋有味的標題,一篇有滋有味的新聞,從發稿角度講,可以說是入門證,有很大勾頭,讓編輯記者和讀者感興趣。從價值講,可以使一條新聞發生質的變化。這種變化最根本的就是可以突出新聞和宣傳的雙重價值,使新聞完成它的使命。因此,每一個新聞工作者,都必須向人民群眾學習語言,向生活學習語言吏自己的新聞文章起到開卷慰心、掩卷受益的作用。
我從營口曰報起步
近幾年來,營口日報每年都在百忙之中9為我們召開一次通訊員表彰會。每一次,我都被報社不惜花費許多資金和人力,積極培養通訊員的真情所深深感動。說實在話,如果說我今天能夠拿起筆來寫文章,能夠變得耳聰目明起來,能夠在這條新聞戰線上取得了一點點成績的話,那麼,在各個新單位中,功勞首先應歸於營口日報。因為,我是從營口日報起步的。1970年,我在文化館從事文學藝術創作時,發表的第一首詩是在營口日報。1974年後,我到工廠做宣傳工作,發表的第一篇新聞稿《供銷員搞革新》,也是在營口日報。1980年以前,我從電話裏認識一位姓韓的女記者,她曾給我來過兩次電話,一次是核對稿件的數字,一次是稿子發表後,她讓我多給報社寫稿。7年後,我知道她叫韓桂蘭,雖然至今我們沒有私人交往,.我卻始終感謝她鼓起了我從事新聞事業的熱情與勇氣。近六
七年來,由於工作的關係,我陪同采訪的新聞記者,為數最多仍是營口日報。一些記者敏捷的文思,多彩的文筆,以及為抓住一個好新聞不辭辛苦,深入采訪的精神,都在我接觸過程中,不知不覺地受到熏染,使我業務水平提高很快。大約算了一下,近20年來,我在各級新聞單位發表的稿件少說也得一千二三百篇。一些稿件不僅經常出現在營口日報的重要版麵上,也登上了遼寧日報、經濟報、遼寧青年、農民報、解放軍報、中央人民廣播電台,有的還上了頭題,獲了獎。我寫的高坎市場見聞通訊,就被營口日報評為1987年好稿,獲一等獎。我寫的反映旗口鎮滾子泡村農民孫德振擔起十三戶貧困的擔子,自辦聯戶組的稿,不僅發在營口日報的重要位置,而且獲解放軍報“臥龍杯”二等獎。還有反映農田水利建設的《大站,在風雨中拔起》、反映青年科技專家為農民服務的《科技王》等稿,也先後被遼寧日報評為優秀稿。
法國著名雕塑家羅丹有句名言:對於我們的眼睛,不是缺少美,而是缺少發現。套用羅丹這句話,我在實踐中感到,對我們通訊員來講,不是缺少新聞,而是缺少發現。幾年來,營口日報的副總編楊貴之、部主任劉宇明等編輯、記者,沒少帶我下鄉采訪。雖然我的工作任務很重要的一部分是陪好記者,但在陪同采訪的過程中,他們確實起到了帶的作用。因為“道行”淺,我身在寶山不識寶,是他們指點我寫下不少能上要聞版麵的稿件,有的還配了評論員文章。去年11月份,為配合撤縣設市宣傳,在我向遼報總編輯彙報全縣一二三產業齊發展的題目時,總編聽後隻給我扔下一句話你寫市場。”縣委崔書記擔心我寫不好,一再詢問我稿件的寫法及內容,但我卻沒有打
奔兒,很快寫出市場帶動一二三產業發展的“走向市場天地闊”通訊,送給遼報後,總編輯十分滿意,說:“行,能上頭題。”稿子發表後,一位記者告訴我,總編室主任看了我這篇稿,高興得親自去‘找攝影記者,從一大堆庫存的照片中為我翻找壓題照片,我聽後深受感動。但最感謝的還是營口日報的劉宇明、陳明高主任,因為我能寫出那篇通訊果沒有劉主任、陳主任帶我采訪水源,給我留下寫水源農民走向市場的題目,指出我看一些市場經濟的理論文章,使我對市場經濟有所認識,那篇稿即使我能寫出來,恐怕也不會寫得那麼好,也不會上頭題。這篇稿遼報編輯滿意,縣領導滿意,寫出了他們想反映的內容,起到了新聞和宣傳的雙重價值,所以我說:我取得的成績,是和營口日報分不開的。我的新聞意識,我的新聞責任感,我的不懈的新聞熱情,是營口日報的編輯記者培養出來的、鼓舞起來的。
說到鼓舞,更是切切實實的。總編輯劉景良就曾鼓勵我:“你熱愛這個事業,就多寫吧,我給你提供園地。”劉總編的話說得我心好暖,實際上,這也是對所有熱愛新聞事業的通訊員說的。說實話,從事新聞事業,在享受成功與快樂的同時,也嚐到了成功的辛與苦。新聞幹的是要飯吃的活兒,有時你滿腔熱情地去采訪,人家不歡迎你,跟你兜圈子,那滋味兒挺不好受。新聞是稍縱即逝的東西人事新聞事業,就注定了要經常往基層跑,近路騎自行車,遠路擠公汽,在幹部們都不住鄉下的今天,還經常要住在遠離縣城的鄉下,風吹雨淋日曬,跟誰去說苦與累?有些人隻看見你每月多得二三十元稿費。11月17日,遼報在一版顯要位置登了我一篇反映農田建設的稿件,為
.給這篇稿配個壓題照片,我去建一鄉的大山溝裏,從一個山坡爬到又一個山坡,剛下過雪的黃土坡道,又滑又粘,走幾步腳下就粘上半尺多厚的土,甩都甩不掉。當我返回山下時,忽然覺得腳後跟空了,抬腳一看,一雙頭年買的棉皮靴9一隻沒了跟,一隻幫與底裂開了嘴。陪我來采訪的司機小趙,看我這個“洋”相,想樂,怕我不好意思,不樂,又板不住,看他的表情,我倒先樂了。小趙知道我還要上周家采訪,就勸我說:“畢姐,回家得了。”我也覺得挺難看,但為了搶這篇入,我一瘸一踮地又去采訪了周家鄉。晚上回到家裏時,已是7點多鍾了。從事新聞事業好苦,不僅僅是身體受苦,腦袋瓜子不允許有“偷閑”的時候,常常要孤燈一盞爬格子,更當不好賢妻良母,這些年,我就曾因邊寫稿邊做飯燒壞了六七個飯鍋,聞到飯糊的味兒還以為是鄰居家燒糊了飯,弄得我的丈夫哭笑不得。他一見我寫稿,幹脆什麼也不讓我幹,連累他多幹了不少家務活兒,甚至下鄉一跑起來,孩子有病想找媽媽也找不到……這些苦辣酸鹹,不管吃過多少,我都能承受。而我所說的苦,是你在報道了別人的同時,也報道了自己,就是說,在報道了你是怎樣用大量的、生動的事實和言論,把黨和政府的主張、把群眾的各方麵意見和活動,及時地、準確地傳播出去的同時,也報道了你的觀點和感情傾向。在現今的社會,並非你寫一篇批評稿才得罪人,就是一篇表揚稿,也同樣會莫名其妙地得罪人,在你的文章字縫中雞蛋挑骨頭……所以,被誤解的苦,被妒嫉的苦,被蓄意中傷的苦,盡管我這個人有肚量能咽下去,在人前從來是“倒驢不倒架兒”。但有時也不能不說情緒一點不受波動,當我有些泄氣,當我放下筆的時間稍長了點,一些熱心的編輯、
記者就會問原因。有的甚至打電話問得我無言可答,倒覺得是我欠了編輯的情,令我感到慚愧。詩人辛棄疾說:“江頭未是風波惡,別有人間行路難。”事實上不論幹什麼都有難唱曲。多些真誠,少些氣餒,多些熱情,少些抱怨,這倒真正是我該取的態度。愛我所愛,就該無怨無悔。總結一下,我的收獲還是遠比受的辛苦與委屈多,我受到了領導和眾多幹部群眾的尊重和承認,用老百姓的比較法,我還是"賺”了,值!1992年,在我全麵負責新聞工作的一年中,無論是我個人成績,還是大石橋市的通聯及新聞報道工作,都取得了十幾年來從未有過的成果,城鄉通訊員已發展302名,其中骨幹通訊員61名,被省市各級新聞單位授予優秀通訊員37名。據不完全統計,全市在.各個新聞單位上稿1506篇。配合市委市政府的中心工作及撤縣設市宣傳,做了許多協調工作,在中央電視台及省市報紙、電台、電視台進行了大量的宣傳,在省內外引起較大反響,提高了大石橋市的聲譽。市委市政府的領導對宣傳部、對新聞工作是很滿意的,這裏有營口日報的功勞。
我知道:文無止境。人說圍棋是個迷宮,其實文章之道更是個迷宮。能寫出幾篇及格的消息、通訊並不難,但要寫出精品來,寫出新意來,就很不易。我決心向這個方向努力,盡量少寫點“囊囊膪”的稿,盡量別讓編邊為難,盡管這是難免的。
不悔的選擇
寫下這個題目的同時,就是給自己從事26年“舞文弄墨”的工作,打了一個“/”。有人說/‘搞新聞沒啥意思,辛辛苦苦一場,到頭來產品全是‘碎’的”。然而,我卻在新聞實踐中深深體會到:在推動事業的前進中,新聞發揮的作用是無法估價的。新聞隨著時間的推移,轉化為曆史之後,便也從中得到了永恒的生命。
有一件事,令我永遠不能忘懷。那是1991年春天,我去旗|口鄉采訪,鄉黨委書記李乃才,向我介紹了一個叫孫德振的農民。他把自家年收入萬元的廢品收購站充公,聯合了13家貧困戶,搞起聯戶經營,幫人脫貧致富的事兒。我覺得一個普通農民能這樣做,實在不簡單,應該給宣傳宣傳。因此,立即找到孫德振,他是個痛快人,一張嘴“叮當山響”我問他為啥這樣做?他說為了像一個共產黨員。”
“但當時你並不是黨員哪?”
“要不我咋說像呢?”
嘮起來,我知道他是個富農子弟,生在新中國,受的是黨的教育。二十幾歲時,他積極上進,要求入黨,卻被極“左”路線拒之門外。但他並沒有灰心泄氣,時時刻刻都以黨員的標準要求自己。終於,在1990年4月17日這天,黨收下了他這個兒子。他說得很動情,令我的心也受到感動。誰說我們的黨沒有吸引力?誰說農民的眼皮子淺?我帶著感情寫出1900字的通訊:《一位共產黨員的肩膀,扛起了13家貧困戶的重擔——孫德振和他的聯戶組》。因為太長,被編輯刪掉200字,於1991年6月14日,在營口日報一版發表。這篇稿子究竟在群眾中有多大影響?我不知道。但一個月過後的一個星期六,我突然接到孫德振的電話,讓我星期一在單位等他,找我有事。啥事呢?我糊塗了一個星期天。“掃帚頂門——出差了”?我找來發稿的報紙,從頭看了兩遍,也沒找出什麼毛病。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星期一我早早上班,天陰沉起來,不一會兒下起瓢潑大雨,我以為孫德振不會來了,卻說啥也沒想到他冒雨趕了幾十裏路,從鄉下來了,是專程來給我送幾條魚。原來上級有關部門整頓廢品行業,要取締個體廢品收購站。因為都看到了那篇稿,都知道那站歸了聯戶組,雖非集體,亦非個人,孫德振個人都能扶持貧困戶,國家機關還能不支持他?重新登記換執照時,在各個部門都一路順風。孫德振真誠地對我說:“你這一篇稿,救了我們14戶人家的經濟命脈,讓我少跑多少趟腿呀?”我不安的心放下來的同時,也更深地認識到我所從事的新聞事業,是受到社會重視的,它一旦發揮作用,是無法估量
的。
1992年的四五月份,我配合遼寧日報的商立民主任、吉明剛記者,共同采寫了大石橋市采取有力措施,帶領群眾致富奔小康取得明顯成效的稿件:《第二次致富浪潮》。這篇稿在遼寧日報一版頭題位置發表後,在全省引起很大震動,一時間前來參觀的市縣同誌絡繹不絕。一向重視新聞宣傳的市委書記崔德安,曾笑著逗我們宣傳部的部長說:“都是你惹的6禍〃。劉英民部長接過書記的話茬便指著我說:“都是她惹的4禍7。”這一篇稿雖然隻有千八百字,對提高大石橋市的聲譽,確實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每個人都在自己生存的社會扮演一種角色,確定一種位置,做出一種職業選擇。二十幾年來,盡管我沒有寫出幾篇像樣的稿件,盡管不惑之年我自認不能有所造就,但我卻記住這樣一句話:隻要你選對道路,你應該決不回頭。我愛新聞這一行,不論成果如何,不管吃過多少苦辣酸鹹,我不悔。說實話,新聞幹的是要飯吃的活兒,有時你滿腔熱情地去采訪,人家不歡迎你,跟你兜圈子,那滋味兒挺不好受。新聞是稍縱即逝的東西,從事新聞,就注定了要經常往基層跑,近路騎自行車,遠路擠公汽,在幹部們都不住鄉下的今天,還經常要住在遠離縣城的鄉下,冬天冷得睡不好,夏天蚊蟲咬得睡不著,風吹雨淋日曬,和那些整日一張報紙一杯茶,輕輕鬆鬆坐機關的幹部比,是夠苦夠累的。1992年11月17日5遼寧日報在一版顯要位置登了我一篇反映農田建設的稿件,為給這篇稿配個壓題照片,我去建一鄉的大山溝裏,從一個山坡爬到另一山坡,剛下過雪的黃土波道又滑又站,走幾步腳下就沾上半尺多厚的土,甩都甩不掉。當我返回山下時,忽然覺得腳後跟空了,抬腳一看,一雙頭年新買的棉皮靴,一隻沒了跟,一隻幫與底_開了嘴,陪我采訪的司機小趙,看我的“洋”相,想笑,怕我不好意思,不笑,又板不住,倒是我自己先笑了。小趙知道我還要上周家采訪,就勸我說:“畢姐,回家得了。”我也覺得挺難看,但為了搶這篇稿,我一瘸一踮地又去了周家.鄉。晚上回家時已是7點多鍾了。盡管發一張照片,登一篇稿的稿費,還不夠我損失一雙鞋的零頭錢,不夠我勞累一天的辛苦費,可當那照片那文字登在報紙上時,我便一切苦和累,一切被同行嫉妒誤解的怨和氣,在一瞬間煙消雲散了。
我熱愛新聞這一行,我自認為我選對了道路。很小的時候,我便把大部分屬於我的時間,消耗在少年宮的圖書室裏,極羨慕在刊物和報紙上發表文章的作家和記者。於不知不覺中,我接受了他們的人生準則:不以功高厚祿為榮,但以無德無才為恥。從此,我鑽進了文字堆裏,便不再想出來了。幸與不幸的是中學未畢業就下了鄉,青春的“黃金歲月”是在十年動亂中度過的。我不甘荒廢自己的歲月,田間、炕頭手不釋卷,什麼十大古典悲劇、小說、詩詞、文學史、語言與邏輯,乃至攝影技法、服裝裁剪、中醫內科、藥物與方劑……五花八門,抓到什麼看什麼。我在村裏當了不到一年廣播員,每天都別出心裁地搞幾個自辦節目,自己采寫自己編播。那時,我還不懂什麼是通訊和消息,也不知道有什麼倒金字塔結構之類,寫不出來就翻報紙,報紙刊物就是我的指導老師。我對哪一篇文章感興趣,就去仿寫一篇,在讀報中領悟,在寫作中實踐。每看一篇文章,受了感動,我就琢磨為什麼會感動我,這樣事這樣人,若是讓我來寫,我怎樣寫呢?能不能像人家文章那樣感動人呢?於是我便把文章中的人和事,由我的筆重新寫一遍,自以為寫得挺好,把兩篇文章都抄下來拿給爸爸看,爸爸一眼就看出來哪篇是我寫的。於是,我知道自己仍是不行。那個時候還不懂得寫稿可以往新聞單位投,如今想來,如果投去了,也一定都是些廢品。但對我卻是難得的肥料,哺養了我的寫作能力。後來,往報社電台投稿時,每發表一篇,我便拿著報紙對原稿,那效果猶如編輯親自給我上了一堂課。我知道自己的根底,自修大專課程那是後來的事,為提高自己的“道行”,增加悟性,我買了不少新聞、文學、理論書籍,參加省市舉行的各種寫作培訓班,學著記者、作家的寫作經驗,平時身不離本,手不離筆,將看的書、聽的知識都記下來。記多了,便開始分類,進而又搞起剪裁,整理成文學、政治經濟、通訊、消息、言論、曆史、方言土語、諺語??…。等十幾本,從1969年一直堅持到現在。有道是“操千曲然後曉聲,觀千劍而後識器”,我一有空,就找開翻翻,確實受益匪淺。特別是采來素材寫不下去時,我從不硬寫,而是打開這些積蓄,翻一翻。倒不是這裏麵有文章告訴我怎樣寫,但卻說不上哪篇文章哪句話能激發我的靈感。當然,不硬寫,並不等於放下不寫,寫稿最怕拖,一拖就涼了。為了趕寫一篇稿子,多年來,我常常是孤燈一盞爬格子,漫漫長夜到天明。專職從事新聞工作以來,更是一篇稿子跟著一篇稿子,一天攆著一天,加上常常接待陪同各級新聞單位記者采訪,從沒有閑時候。但那成功的歡樂,也是一般人體會不到的。總結一下,二十幾年,我在各級新聞單位發表的稿件,少說也得一千二三百篇,連報告文學、戲劇等文學文藝作品也發表約50多萬字;有許多新聞稿件和文學作品還獲了獎。連續十幾年被營口日報授予優秀通訊員稱號51990、1991、1992年連續三年被遼寧日報評為優秀通訊員,1993年被營口日報聘為特約記者。總之,我的收獲還是遠比付出的辛苦與受到的委屈多,用老百姓的比較法,我還是“賺”了,這說明我的選擇是對的,我不悔。從事新聞,不僅使我受到各級領導和群眾的尊重,開闊了眼界,變得耳聰目明起來,不致在人雲中迷失生活的航向,更使我接觸了上上下下許多人物。從中受到許多教益……
我願伴新聞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