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20日,華誠國際商務大廈5201。
房間裏沒有開燈,有些昏暗。輕柔的窗簾飄逸的懸在窗前,隨著偶爾吹過的風,層層推開,如擾亂了的春水,漣漪蕩蕩。月光如水般從窗簾滲入,很淺,很薄,隨著擾動不停的跳躍,使得昏暗也變得深深淺淺。
寬大的雙人床上,薄薄的錦被微微隆起,從優美的線條可以看出,人是側臥著的,在靠近床頭的地方能夠看到那人傾城的容顏。
烏黑的發,溫柔又不乏倔強,有一縷非常不聽話的遮擋在眼前,愈加的膚白勝雪、麵若桃花。微睜的眼睛,淡漠又沒有焦距的盯著前方,眸光似一潭深水,將觸不到的萬千心事埋葬,波瀾不驚、從容靜雅。
這人一直很安靜,淡漠的表情伴著均勻的呼吸,如待宰的羔羊放棄了掙紮,死一般的沉寂,隻等待上天的裁決。
隨著開門的聲音響過,房間裏頓時燈光如晝,眼睛一時無法適應這強烈的刺激,不自覺的眨了眨,長長的睫毛,撲扇撲扇,分外的撩人。
“小妖。”
聲音傳來的方向,微有些醉意的程旌,立在燈光下,臉頰微微泛紅,顧盼神飛、笑靨如花。雖然身材高挺,但臉上還帶著些許的稚氣,筆挺的西裝與他的年齡實在有些不相稱,使得未長成的纖細感更加的明顯。
見床上的人沒有理會,程旌搖搖晃晃走上前,修長的身子彎下來,柔軟的唇想在那人的額上輕輕點一下。
濃重的酒氣撲麵而來,床上的人皺了皺眉,嫌惡的拉了拉被子,將頭蒙住。
程旌人到半空,隻好罷手,尷尬的笑了笑。
暴躁如他,隻有在這個人的麵前溫柔如斯。
他們約好晚上8點在這裏見麵,可家裏臨時有事,來晚了整整兩個小時。他抬頭看了看牆上的掛鍾,又看了看包在被子裏的人,一股莫名其妙的憐惜升上眉梢。
人都說黃小妖是狐狸精,見之應退避三舍,他不明白,明知如此,為何還有這麼多青年才幹趨之若鶩?直到現在,他懂了,真的懂了。
“小妖,你怎麼了?”程旌微揚的鳳眼毫不猶豫的出賣了他的焦慮,連呼吸都變得急促。他伏在床邊,衝著被中的人低語,“其實這事也不怪我,家裏突然有急事,我這已經是快馬加鞭了。”
被中的人沒有回答。
程旌更著急了:“小妖,你聽我說嘛!”說著就要去掀被子,“大熱天的你捂的這麼嚴實做什麼?會被熱壞的。”
“去洗澡。”被中的人發出幾個沙啞的音節。
程旌一怔,原來是嫌他喝多了,酒氣重。來不及細想,程旌立馬興高采烈的前去洗澡,因為興奮的關係,竟絲毫沒有察覺聲音的不對。
聽著腳步聲越來越遠,被子被掀開一角。床上的人呼吸有些急,額角也冒出了細細的汗珠,但冰著的臉,卻絲毫沒有任何的變化,隻是眸中的悲傷卻越聚越深,如一個黑洞,望不到底,隻是看著便會不自覺的被這眸子吸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