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薛寶釵評價別人尖酸刻薄
都說薛寶釵會做人,會來事,人緣好,脾氣好。除了偶爾發發無名火,薛寶釵待人接物一向隨和,但是她對別人的評價卻很嚴格,甚至稱得上尖酸刻薄。
寶玉的丫鬟小紅和墜兒聊天,提起賈芸揀到自己手絹的事兒。薛寶釵認為小紅是“頭等刁鑽古怪”的丫頭,“素昔眼空心大”,這樣的人必定“奸淫狗盜”、“心機都不錯”,還會“人急造反,狗急跳牆”。薛寶釵的心裏惡狠狠地罵著人,臉上卻如沐春風,裝作追趕林黛玉,笑問她們把林姑娘藏到哪裏去了。
大管家王熙鳳語言幽默風趣,是賈母倚重的“開心猴”、“鳳辣子”,上下推崇的語言天才。在薛寶釵的心目中,王熙鳳卻是“不認得字,不大通,不過一概是市井取笑”。言下之意,王熙鳳俗不可耐,沒有文化,她的語言也過於通俗、市儈,不像林黛玉會用“春秋”的方式說話。薛寶釵用玩笑的方式挖苦王熙鳳,搞得伶牙俐齒的王熙鳳竟然沒有反駁的機會。
薛寶釵和林黛玉都是賈府的親戚,又正值青春年少,姊妹倆有競爭也有契合。薛寶釵畢竟是淑女和才女,自然看不上沒文化的王熙鳳,她不會和王熙鳳談詩論畫,卻能和林黛玉一起談雜書,起詩社,寫詩歌。
雖然和林黛玉是娛樂夥伴,雖然貌似林黛玉的閨中密友,但薛寶釵知道賈寶玉和林黛玉關係非同尋常,一會兒耳鬢廝磨,一會兒打打鬧鬧,所以見到林黛玉進了賈寶玉的住所,便躲避而去,決定還是不參與的好。薛寶釵對林黛玉的愛情、性格和愛好沒有好的評價,認為林黛玉和賈寶玉過於親密、為人處世心眼小、亂看雜書移了性情。有一次終於忍不住,用談心的口吻教訓了林黛玉一番。
薛寶釵與人和平共處,始終保持著適當的距離,這是她的乖巧、精明之處,她評價人的尖銳和刻薄卻容易讓人忽略。
其實,薛寶釵對自己要求就很嚴格,穿的衣服簡單,住的房子簡陋,戴的首飾不多,用的丫鬟極少,看戲要看賈母喜歡的,說話要說別人愛聽的,做事要做大家誇獎的。至於偶爾發發脾氣,抽空到賈寶玉床邊坐坐,在心裏罵罵人,不影響淑女的發展方向和公眾形象。賈寶玉身邊美女如雲
賈寶玉身邊美女如雲,一直包圍在女人的柔情蜜意和明爭暗鬥中。性夥伴花襲人,夢中情人秦可卿,初戀情人林黛玉,異性朋友史湘雲,紅顏知己晴雯,結發妻子薛寶釵,塑造了賈寶玉的男人形象,豐富了賈寶玉的情感世界。
賈寶玉的女人都愛搞行為藝術,藝術細胞豐富,“經典”的藝術畫麵有黛玉葬花,寶釵撲蝶和湘雲醉臥。
完美女人秦可卿,鮮豔嫵媚,大似寶釵,嫋娜風流,又如黛玉,不僅引起了公公賈珍的垂涎,還引發了叔父賈寶玉的性幻想。賈寶玉在秦可卿香豔的閨房中睡著了,夢中呼喚“可卿”的芳名,失聲喊叫“可卿救我”。後來,夢中聽到秦可卿的死訊後心似刀戳,直噴出鮮血來。
秦可卿是有夫之婦、晚輩賈蓉的妻子,賈寶玉必然耽於幻想而不去行動。回家後,賈寶玉和丫鬟襲人初涉愛河,把對一個可望不可及女人的強烈欲望發泄到另一個女人身上。此後,賈寶玉和花襲人一直保持著這種性關係。
襲人是《紅樓夢》裏奴性最重的女人,如果說她是賈寶玉的性奴隸,會不會有失偏頗?晴雯是襲人的勁敵,很得寶玉的歡心。近水樓台未得月,晴雯死前後悔自己枉擔了虛名。
林黛玉無疑是賈寶玉的初戀情人,後來發展為生死戀人。賈寶玉和林黛玉一番苦戀,一場苦情,卻沒能喜結良緣。賈寶玉不能把戀人變成妻子,娶了表姐薛寶釵,演出了一部悲金悼玉的人間悲劇。
總覺得林黛玉愛錯了人,賈寶玉是過於懦弱的男人。林黛玉的愛投入、專一,賈寶玉的愛輕浮、博大。如果說林黛玉是真愛,賈寶玉就有“泛愛”的嫌疑,雖然有人認為那是賈寶玉的“先進性”和“叛逆性”,是對女性的尊重和愛護。
曹雪芹說,寶黛因前世的感情過往才有今生的情感糾葛,寶黛因仙界的緣分才有塵世的戀愛。而那個時代的現實是,女孩接觸男孩的機會極少,一見傾心是常事。如果林黛玉有挑選意中人的環境和機遇,也許不會看上“銀樣撇槍頭”賈寶玉,甄寶玉和北靜王這樣的男人都是不錯的選擇。賈寶玉也許是林黛玉的“錯愛”,但林黛玉確實真真切切地愛了。
在整部小說裏,“假小子”史湘雲是作為賈寶玉的異性朋友存在的,沒有兒女之情的任何痕跡。紅學專家指出,薛寶釵死後,史湘雲再嫁賈寶玉,從異性朋友變成了親密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