涴淪眼眉一合,鶯鶯細口已與項堂的嘴巴觸在一起,深深交吻。
那一時涓涓細流應成音韻,鶯鶯吟聲合而成曲,已是“春意滿堂生,酥風玉露乃相逢”。
之後項堂在她這裏流連多日。
那絲簾透春,床榻傾側,項堂躺在涴淪身畔,問道:“你上山以來,可曾與我那涯海城的兄弟打過照麵。”
應涴淪癡癡莞爾間,兩眼脈脈柔情,問道:“你說羽翼嗎?”見項堂點了點頭,便繼續回複道:“自然見過。”
項堂仰身翻躺著,單臂摟涴淪入懷,說道:“我在這世上孤苦一人,此生有幸遇見了你。後來得知羽翼與我乃骨肉兄弟,直覺慶幸,然而我家事仇怨未了,他又不肯與我相認……”
應涴淪趴在項堂胸前,撫著他的臉龐,寬慰道:“堂兒,別多想了。你有什麼心願,不妨直說。”
項堂對涴淪一笑,說道:“他雖不肯與我相認,我念這世上除他再無血親。涴淪,你們同在峨嵋派,羽翼是性情中人,天真率性,行事不免魯莽。你門派門規森嚴,我擔心他不服約束,生出事端。所以我想請幫我照應一下他。”
應涴淪點了點頭,說:“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時到如今,果不其然被項堂言中,應涴淪念及此事,又想起唐令敏臨終情形,怎能不為羽翼之事愁難。
當下,天地昏暗,紅霞流彤四溢,雪光映天粼粼,時是黃昏,天明將近。
應涴淪奔馳山道,偶聞鶯吟,當下止步仔細聆聽,未得聲源,音吟已止,又聞得這類似的聲音又起,頻頻傳來,隻不過源頭似乎變了個方位。
她當下警覺,驀然發現,這哪裏是什麼山雀鳥鳴,何況這冰天雪地的,也不可能有鳥。“是廖誌遠門人的暗號!”
應涴淪不容多想,飄然身起,施展輕功,轉入林間。
她凝神辯聽,那聲音仍未休止,心想當即見得廖誌遠的門人,新仇舊恨一並了了,自己此刻也是情緒激動。
應涴淪在林間不知轉悠多少時,人未尋得,聲音作罷。她隻得憑直覺尋找。
不久她聽聞遠處又有動靜,乃是林間積葉沙沙作響。這下便十分明確,斷定果是有人了。
應涴淪急朝聲音方向而去。
帶到奔走許些時候,聽得有人傳來陣陣慘痛呼叫,應涴淪有點慌亂,心神不安,恐又是有人遭遇不測,被廖門中人暗害。
待她近得聲源,慘叫早止,驀見一具屍身,姿態扭曲。應涴淪近得一看,是個蒙麵客,被人扯下麵罩,死去麵容扭曲痛苦,四肢被人折斷變形。
“翼兒?”
應涴淪左右觀察,早不見任何蹤影,但她尚能肯定,這人慘死如此,一定是羽翼所為,內心不免陣陣驚悚,心道:“翼兒真是失控了。”若非天大的仇恨與憤怒,一個人怎麼如此折磨敵人致死。這才明白李雲昭的憂慮。
然而應涴淪並不知道這個死去的人,就是殺害她四師姐的凶手,而羽翼現在已經讓仇人伏誅,所謂失控之狀,早已不在眼下。隻是她還未見著羽翼,心裏不能踏實。
應涴淪四下尋覓蹤跡,繼續去尋羽翼下落。
……………………
而羽翼與嶽淩霜順著下山的道路而去,眼下唐令敏的仇已然報得,唯一的目的就是逃離峨嵋派。
他們路經會宗堂更是不敢放慢腳步,他自是不想再撞見峨嵋派任何一人,被擋住去路。
便便此時又見天上轟鳴,禮花張彩天際紅雲間。
“他們又傳訊號了。霜兒,我們需加快腳步,盡快下山。”
這時的羽翼,乃是手刃仇人後的一陣悵然,無心欲與任何人交手,再傷別人。為圖快快下了山去。
羽翼執手嶽淩霜正飛奔疾馳,驀然間,羽翼當即止步,呆呆站著,神情迷惘,又顯得那般陶醉。
“羽翼,怎麼了?為什麼不走了?”
任憑嶽淩霜叫他,他一時半刻竟回不過神來,卻是順著羊腸小道,轉入山道側旁,漸入一片幽靜林間。
嶽淩霜麵露擔憂,跟著羽翼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