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靖文車禍一案中,警方很快就鎖定了嫌疑人。
趙桂蘭和她的姘夫李強被警方抓獲,在突擊審問以後,這兩人承認了他們的犯罪事實和經過。
原來這兩人認為,隻要白靖文和白露一死,趙桂蘭的兒子白鷗就能獨占白靖文所有的財產,所以這兩人才處心積慮的找到這麼一個父女同車的機會。趙桂蘭選定了時機,然後再協助李強溜進白宅對白靖文的車輛進行了改造。
李強因為業務不熟練,還特意向人請教過如何改造刹車和切斷方向盤控製鏈,就連這個傳授知識的修車師傅也被警方找到並呈詞作證。
於是這個案件很快就水落石出了。
李強和趙桂蘭被捕以後,白靖文就讓王鶯把白鷗抱去養著。
遠在津市鄉下的白老太太怒火中燒,氣勢洶洶的帶著七姑八婆們去把趙桂蘭家那棟嶄新的三層樓的房子給砸了個稀巴爛!!
可趙桂蘭家可不是什麼省油的燈,白老太會帶人去砸,她們就敢找人去反抗。
結果就在這場混亂的衝突中,白老太被人擊中了後腦勺,昏迷不醒了。
白靖文躺在病床上不能動;白露隻會哭哭啼啼;王鶯一個人照顧著兩個病人,懷裏還抱著個弱不禁風的娃娃,實在走不開。
張梵隻好和林皓軒去了一趟津市,把白老太也轉到了四二三醫院。
白老太的年紀大了,這一次受創得又比較厲害,她時而清醒時而糊塗,醫院組織了幾次手術,也沒能讓她的情況更好一點。
白老太最後在彌留中保持了清醒的狀態。
她對張梵說,“我曉得……我對不起你。”
白老太傷的是後腦勺,所以她說話有點兒不清楚,“我老是夢到你……我這一輩子,沒虧欠過什麼人……可我就是欠了你的……”
老人沉默了很久,把眼睛緊緊地閉上了,“對不起,那幾年,我也有去孤兒院看過你,我還知道你在集市上賣過菜,我,我好幾次都叫人去買了你的菜……”
雖然談不上對白老太有多深的感情,但前世的時候,張梵也曾經跟她在一起生活了兩年。
那些往回像走馬燈一樣,出現在張梵的腦海裏,她的眼淚不受控製的就流了下來。
張梵緊緊的抓住了白老太的手,極力忍著從鼻腔噴薄而出的酸意,“我一直都過得很好,你看,我上了學,讀了書,還有一份很好的工作,我真的很好!”
白老太太緊緊閉著的眼角湧出了兩條淺淺的淚溝。
“你媽也是個好的,主要是我太封建了,老想要她給你爸生個兒子……要是她沒跟你爸離婚,我們白家不是現在這樣。”白老太的聲音越來越弱,“我是拉不下這張臉,但你跟她也說聲,我對不起她……”
張梵沉默了,她不知道白老太是否已經知道許芸的事兒。
想了想,她決定全盤托出,“我媽她現在也過得挺好的,她結了婚,還生了一個兒子,隻比白鷗小兩個月……我弟弟出生的時候,足有七斤重呢!”
白老太睜大了眼睛,半天才說了喃喃的說了一句,“這是天意,天意啊……”
白靖文躺在移動床上被推進了白老太的病房,母子倆進行了最後的談話。
不一會兒,王鶯抱著白鷗,指揮著護工推著白露的輪椅,也一起趕到了白老太的病房。
白露目光呆滯的縮在一邊,躺在病床上的白老太因為腦袋受了傷,頭發被剃光了,人也瘦了好多,穿著雪白的病號服,不管是遠看還是近看,都像一個麵目猙獰的惡鬼,她不敢湊上前去。
白露覺得她一看到白老太,就能從白老太的眼睛看到對自己的憎恨和厭惡似的,所以她才不湊到她麵前去呢!
王鶯一見白老太,她就哭了,“媽!!你看看吧,看看你的小孫子……”說著,她把懷裏的白鷗往白老太的眼前湊了湊。
白老太倒沒有去看那個孩子,她定定的看著王鶯,眼睛裏閃耀出了最後的光彩,她緊緊的拉著王鶯的手不放,“鶯啊!鶯啊!!你總算是來了,你,你還恨不恨媽?”
王鶯哭得像淚人一樣,“媽你說什麼啊!你快點好起來吧,好起來以後就搬來跟我一起住吧!我還侍候你!”
白老太笑著點了點頭,“好,好……我啊,是享不了你的福了。你也別倔啦,你說你吧,年紀大了也不好找對象啦,等靖文的腿好了,就讓他照顧你,跟誰過日子不是過啊?”
王鶯猛點頭,“好好,媽,等你好了,我們仨一起過!”
白老太滿意的笑了。
然後,她的笑容永遠的凝固了。
張梵走出了病房,她站在走廊上看著天。
這天的天氣很不好,灰蒙蒙的,好像什麼也看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