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父親(2 / 2)

在營中的正中央擺放著一口巨大的棺柩,而棺柩的一旁正趴著一頭白色的巨型貪狼,而在大貪狼的旁邊正嬉戲著一隻白色的小貪狼。

“主人就躺在裏麵。”阿大低著頭,滿臉的悲傷。

望著棺柩,寒廣的腳步沉重起來,隨著寒廣的靠近,那狼王隻是懶洋洋的看了眼後繼續閉目養神。

終於,寒廣還是走到了棺柩的旁邊,棺柩內正躺著身穿白袍白甲的寒飛城,那寒廣與之六七分相似的臉龐,清秀消瘦,臉上很是安詳,卻還帶著血漬,四十不到半頭銀發,有些亂糟糟的,右眼緊閉,左眼卻是凹陷,空洞猙獰。

這就是寒廣從未見過麵的父親,第一次見麵卻陰陽相隔,默默地為家抵擋所有風雨的父親。

與父親的點點滴滴交彙腦海,從四歲起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收到父親的信,還有些小禮物,這些都一個在外征戰的父親一點小小的內心補償。

“吾兒寒廣,為父聽聞你現在已可以段文識字,為父甚是欣慰...”“為父不與家中,你毅然是家中唯一男丁,望你能照顧好娘親...”“廣兒,為父從你娘那得知你喜好習武,甚是安慰,當日高興大飲三碗,不過習武不易操之過急,已囑托你娘親為你尋覓良師...”“廣兒,為父尋得一些秘銀,著實稀珍,讓軍匠打造成一副盔甲,已差人送回,估摸正是你七歲生辰...”“廣兒,為父也快回來了,回來時定要考察你的武技,莫荒蕪了,也要習文斷字,莫想為父一樣隻能武不善文,你要文武雙全,頂天立地...”

想起過往的點點滴滴,雖隻有書信,但父親的那份無法掩飾的愛,如山一樣沉重,讓寒廣沉痛的無法呼吸,淚水再也止不住了,像斷了線的淚珠直流而下。

“父親!”

撕心裂肺,發自心靈的顫抖。

寒廣嚎啕大哭起來,他第一次真正的像個小孩,一個眷戀父親的小孩,一個失去父親的小孩。

他第一次叫父親,也是第一次哭泣。

出生他沒有哭啼,八年來未哭泣過,外人窺視寒家他未哭,絕緣仙人未哭,皇帝下令處死也未哭,第一次殺人帶著笑容,與靈兒離別他沒有哭,但是現在他哭了,哭得那麼心碎,他不是不會哭,隻是還未到他的臨界點。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阿大打了一盆清水,遞上毛巾的悲傷道:“少爺,為主人梳洗吧。”

在大興帝國習俗,一個人去世,隻有他的子嗣才能給他頭部擦洗梳理。

“父親,孩兒給你束發清洗。”寒廣雙手顫抖的接過梳子和毛巾。

“父親,你知道嘛,我雖在外有些調皮,但還是很聽娘親的話,經常幫娘親幹活,為她們排憂解難,還會照顧靈兒呢,我也成親了,可惜你不在,不然可以喝上兒媳敬的茶了,對了,靈兒去修仙,以後就是個仙人了,仙人你知道嘛,那可是很厲害的,皇帝見了也得畢恭畢敬,所以你不用擔心靈兒...”寒廣仔細的為寒飛城梳理頭發,像一個普普通通的兒子和父親聊著家常。

“隻是洛安城總有些人想害我們寒家,不過你放心,我不會允許任何人傷害家人,你不在了還有我呢...”寒廣梳洗完頭發後,開始擦洗臉部,慢柔柔的,很是仔細。

當手指觸碰到那空洞的左眼,寒廣從懷中取出那枚眼珠,破軍眼,父親的左眼。

足足梳洗了一個時辰,寒廣滿意的看著父親清潔的臉部,然後拉著父親的手一直在那聊天。

天黑了,營帳中點起了燈火,寒廣還在陪著父親,阿大也在一旁站著,伴在左右。

一晚上就這樣過去了,天蒙蒙亮,營外響起了起床的號角聲。

一夜未眠,寒廣揉了揉澀澀的眼睛,對著寒飛城柔聲道:“父親,天亮了,等孩兒帶你回去,帶鎮遠軍回去。”

原本輕柔的臉立馬剛毅起來,厲聲的傳令道:“阿大,把此處的營帳撤離,以我少將軍的命令召集所有鎮遠軍來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