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羲拉了拉帝俊衣袖,“師父,你住手罷!”
帝俊麵上一片淩冽之色,“可他傷了你,看,嘴角都流血了。”說罷,疼惜的擦了擦常羲嘴角。
常羲不好意思道:“是我自己咬的。你放了他們罷!”
帝俊這才滅了火焰。那兩個妖都傷得不輕,互相攙扶著才沒倒下。常羲仔細一看,就算不隔著火焰,他們也長得一模一樣,難道是雙生子?
“爹爹,求你再不要把我們分開!”他們一個下跪。
奇予抖得猶如篩糠,“逆子啊逆子!”繼而又對帝俊一個下拜,“讓王看我家笑話了!”
原來奇予隻得一個孩兒,名喚奇葩。他們這種鳥妖,是雌雄同體,如有對眼,便可一起,化男化女自行商議。可這奇葩,偏偏誰也不愛,就愛自己。他天天臨水自照,隻為時刻見著自己的臉。一天他突發奇想,偷了山主法器,把自己靈魂一劈為二,這便有了兩個自己。他與自己朝夕相處,纏纏綿綿。山主終於看不下去,把其中一半靈魂封在了畫裏。已過去兩百年,本以為奇葩已經放下。不想她又偷偷跑去偷畫,半路上被奇予逮住,畫卷被風一刮,正好讓常羲撿到了。
常羲知道來龍去脈後,不由歎息,莫非這就是自戀?
山主垂淚跪著爬了幾步,“老身想了兩百年辦法,也沒想到被那法器劈開的靈魂該如何複原!”
帝俊一手攬著常羲,道:“若要讓靈魂重新合二為一,我倒是有件法器!”
“爹爹,不要啊!”奇葩們抱頭痛哭,“不要把我們分開!我們那是真愛!”
“你們給我住口!”奇予滿臉通紅,一腳踹去,奇葩們似個團子圓滾滾的入水了。
常羲拽了拽帝俊,在他耳邊道:“你別管人家閑事,我瞧著真愛無罪,放過他們罷!”
帝俊這才點點頭答應了。常羲這麼一拽,甚麼物件從帝俊袖子裏滾出來,她眼明手快撿起來一瞧,確是個桃木雕刻的不倒翁娃娃,娃娃的臉還未雕好,隻有一張嘴咧開笑得正歡。
帝俊滿臉窘色,一把搶了那娃娃,抱著常羲出了畫卷。常羲問道:“你袖子裏原來不是女妖給的情詩啊!”
“胡說八道,怎麼會是情詩?”
“那娃娃是甚麼?怎麼那般醜!”
帝俊氣呼呼道:“我要不要動用仙術,把你這段記憶抹掉?”
常羲笑著往他懷裏鑽,“師父噯,我瞎說的,你不要生氣!”
帝俊扭過頭去,有些受傷道:“真的很醜?你不要覺得它醜。其實,還有更醜的……”
帝俊不會告訴常羲,他想親手給未出世的孩兒做一件玩具,他沒有動用法術,而是讓山中懂雕刻的妖精教自己,每天躲著學習,被刻刀刺傷了無數次手,練了好久終於做得像點樣子。
常羲捧起帝俊的手,上麵還有刻刀刺傷的口子,他匆匆趕來,忘記用仙法治愈。
常羲輕輕吹著他的傷口,“師父,你待我真好!我想孩兒一定會喜歡你做的禮物!”冰雪聰明如她,一下子就猜到了。
帝俊摟著常羲的肩膀,隻是微笑。
他想把全天下所有的幸福都給羲兒和孩子!就這般一直幸福下去!
注:
帶山:《北山經》又北三百裏,曰帶山,其上多玉,其下多青碧。有獸焉,其狀如馬,一角有錯,其名曰矔疏,可以辟火。有鳥焉,其狀如烏,五采而赤文,名曰鵸鵌(qí tú),是自為牝牡(pìn mǔ),食之不疽。彭水出焉,而西流注於芘湖之水,其中多儵魚,其狀如雞而赤毛,三尾、六足、四首,其音如鵲,食之可以已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