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出一方絲巾拭幹眼角的淚水,調轉頭去找澄兒談談.
因為我聽說領事宮女翠翎在狩獵那段日子裏就已經回到海棠宮了,澄兒和紫芊就理所當然地回到了斯昔院.
我先走進了原來屬於自己的那間小屋子,屋外栽著幾棵普通的菊花,現在這個時候也不出什麼嬌嬈,隻有幾分蔥鬱.
如故的屋子,小巧的香爐裏沒有點上香,也就沒有了那種我一直喜歡的縈繞著整個屋子的淡而幽醉的香味.這個屋子,一直沒有人再住進來,也隻有我能在這原封未動的屋子裏找到一絲回憶的味道......
對麵,就是那個略大的屋子,是澄兒的屋子,裏麵有些微微的聲響,大概是有人.
我湊進屋子,透過窗戶,我看到兩個熟悉的身影,一個清瘦,一個嬌柔.
我扣了幾下房門.
澄兒一臉憔悴,平時嬌美的麵龐變得消瘦蒼白,水靈的雙目中帶著痛楚.
這是......怎麼了?
"澄兒,是我."看見她這個樣子,我勉強擠出一個委婉的笑容.
"進來吧,蘇大人也在這兒."她的聲音有些沙啞,不是以往的那種甜美.
蘇謙!他在這兒嗎?
我走近兩步,看到那個素潔衣衫的身影.的確是蘇謙.
這麼湊巧,大家都聚到這兒了,難道他有什麼事嗎?
我再一看,他站在澄兒放在角落裏的一方桌子前.以前我從沒仔細注意過這桌子,不過匆匆瞥過幾眼,上麵都蒙著布.今天,那布簾被拉開,桌上擺著散發幽香的香爐和幾盤果點,還有......
我捂住了嘴.不,怎麼可能.
那上麵清清楚楚地擺放著一個靈牌.金色的字那麼刺眼.
愛妻蘇羅氏之靈位.
蘇羅氏......
莫非是......去年去世的羅雅荷?
蘇羅氏,好刺眼的名字.
難道今天,是雅荷的忌日嗎?
巧的是,我的生日和雅荷的忌日僅僅相差一天而已.
"嵐兒,恐怕你也猜到了,去年的今天,雅荷就是在隔壁的那個屋子裏咽氣的,我親眼看到她離開我,如今已經整整一年了."澄兒沙啞的聲音從腦後傳來.
什麼,雅荷曾經住過那間屋子......
怪不得我第一次住進去時,所有人都用異樣的目光打量著我.他們都是知道雅荷的事情的.惟獨我,那麼心安理得地住了進去.
"蘇大人堅持要在靈位上給雅荷寫上蘇羅氏,為了不讓他母親蘇老夫人知道,一直就放在我屋裏."澄兒繼續幽幽地說.
"嵐兒,既然你來了,也就來一起吊唁雅荷吧.可憐的雅荷,為什麼受苦的總是她,還是突發暴病去世的,也沒留下什麼......"身前的蘇謙發話了.
他終於肯叫我嵐兒了,我淡淡地瞥瞥嘴.
"今天是雅荷的忌日吧,難怪大家都那麼傷心."我念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