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備胎學姐(十)(1 / 3)

驚雷,驟雨,狂風

所有樹冠都仿佛是被一隻看不見的大手朝著同一個方向使勁拉扯。

2209教室,燈還是亮著的。

沈白最怕的就是打雷的雨夜。

十三年前就是在這樣的雨夜,傳來父母車禍雙亡的噩耗的。

那時他還不姓沈。

家裏擠滿了父母的親戚朋友,唏噓的唏噓哀悼的哀悼,嘖嘖歎著英年早逝的好友。

他們來來往往進進出出,鞋底沾著從外麵踩的雨水,踏得一地泥濘,抱膝坐在門後角落裏的沈白聞著雨水的味道,冰冷的地板把他稚嫩的心也染的冰涼,恐慌。

有許多大人四處找他,喊他的名字,沈白一聲不吭。窗外有閃電劃過,將父母的棺木一瞬間照得透亮。

他本來恍恍惚惚,雙目無神,突然瘋了一樣從門後衝出撲向棺木,使勁力氣想要推開這吞了父母的厚重怪物。

自父母死去都沒有反應的七歲男孩,像是恐懼和不安一下爆發,淒厲地哭嚎,嗓子破音也繼續哭嚎。

陌生的大人們慌忙將他從棺木上扒下時,七歲的沈白已經昏迷不醒。

還很小的男孩,在他最需要父母的時候就嚐了失去至親的滋味,承受不住,自我保護而昏迷。

醒來後,一到打雷的雨夜,便會恐懼不堪,不管長大與否,總會一瞬間回到那個雨夜,他仍然是那個失去父母的孩子。

父母的朋友那麼多,卻沒有一個人真正願意擔負起一個孩子的未來,沈白被送進了福利院。

直到被沈家收養,冠上“沈”這個姓氏。

沒有人要他,直到那個抱著粉色兔子玩偶的女孩手指指向了他。

隻有那個人願意要他,那個人叫沈晴,沈白像是抓住救命稻草的溺水者,他緊緊抓著沈晴不放。

十三年來,皆是如此。

直到吳湄出現。

……

雷聲漸大,教室裏的燈光對神誌不清的沈白來說就像是電光,他手忙腳亂地將燈關上。

蜷縮在牆角不住抖動,他又本能地想到了吳湄,他接納了吳湄,進入他的過去,以保護者的身份。

沈白穿著粗氣摸出手機,他神誌已經有些混亂,顫抖地手,撥通了吳湄的電話,又仿佛如夢初醒,慌忙掛斷。

他丟下手機,一聲驚雷,他迅速捂住自己的耳朵,額頭上已經布滿冷汗。

不知過了多久——

“砰!”門猛然被推開。

穿著單薄睡衣的纖細女人著急地向他跑來,身上頭發上滴著水,被凍的臉色青白。

她跑過來,慢慢蹲在他身前,小心翼翼地傾身抱住他。

沈白感覺到,自己處於一個冰冷卻讓他安心的懷抱裏,泛著熟悉的冷香。

一隻手緩緩地,輕柔地撫著他的頭,帶著安撫。

沈白慢慢平複了呼吸,眼神逐漸清明。

窗外還是瓢潑的雨駭人的雷,他卻從沒有這麼安心。

兩個人什麼都不用說,仿佛有著某種令彼此安心的默契。

沈白慢慢伸手虛環住了吳湄,眸光慢慢堅定。

不放開了。

毋寐沒有停止手上安撫的輕撫,在沈白看不見的地方,垂著眸勾唇而笑——

就這樣,放下心結完全接納我,下定決心來靠近我吧。

這樣才夠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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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後,毋寐可是“生了一場病”,又請了幾天假。

在這幾天裏,毋寐可就沒得過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