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多疑的老女人(2 / 3)

她並不敢指責周清,因此語氣是十分客氣的,是柔軟的。

周清冷冰冰地說:我說沒錢,是想留著這筆錢應急的,既然人家那麼急著要結款,我又怎麼能不給呢?

原來是這樣啊!葉玲娜強壓下內心的怒火,對周清表示理解。她深知不能表現出自己的怒火,更不能指責周清,否則結果隻會使周清變本加厲。

直到掛了電話,葉玲娜才憤怒地向麥子羨抱怨:這算怎麼一回事啊?以後叫客戶怎麼相信我說的話呢?是不是都要人家上門來討債她才給錢?

麥子羨說:別生氣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是什麼人物,以後注意點,防著她點就行了,犯不著生氣。

葉玲娜說:我真咽不下這口氣!

莫燕說:咽不下這口氣?嗬,有本事你跟她鬥去,在這裏發什麼火呀!

葉玲娜瞪了一眼莫燕,不屑與她鬥嘴,遂不作聲了。

次日午餐桌上,葉玲娜與李芬芳、張葉說起此事,李芬芳說:這種事,見慣不怪啦!我說你也不用生氣了,反正她整不死你,你又鬥不過她,忍忍就過去了。

張葉說:話可不能這麼說,換了我,非罵她一頓不可!

李芬芳說:你不怕被她整死就罵好了。

葉玲娜說:唉,真是煩心死了!

李芬芳說:有沒有要緊的事要做,如果沒有,不妨休息兩天,陪我去一趟大佛寺,順便散散心。

葉玲娜問道:你去大佛寺幹嗎呀?

李芬芳說:都是我媽啦,她信佛,每個月都要去大佛寺開光,但是最近我外婆病了,我媽得照顧她,沒時間去,就交待我替她去。

葉玲娜想了想,說:好吧,就陪你去,我心裏也煩,正好可以參禪靜心。葉玲娜並不相信神仙道化之類的東西,也認為四大皆空是一句空話。但是,此刻,由於內心煩躁不安,她希望佛能帶給她安寧。

在大佛寺,葉玲娜拜過佛祖,對一旁閉目靜靜打坐的禪師發問:大師,請問我如何才能脫離煩惱呢?

禪師說:做個局外人吧!

做個局外人?葉玲娜大惑不解,她向禪師追問:怎麼樣才算是人局外人?

然而禪師卻閉口不言了。

葉玲娜出來後,不見李芬芳,於是坐在涼亭裏等候。佛寺裏綠樹成蔭,盡管香客眾多,但仍十分靜諡,到這裏來的每一位香客都十分安靜,沒有人大聲喧嘩。見慣了街市的繁華,一下子處身於這種境界,葉玲娜不由得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難道禪師說的“局外人”就是遠離塵世?切,怎麼可能?那根本就是逃避,一個人怎麼可以逃避現實呢?難道是辭職,遠離那種勾心鬥角的場所?也沒可能,隻要想有飯吃,就得工作,隻要有工作,就少不了職場上的明爭暗鬥。除非做生產工人去,什麼都不用想,隻要一天天,一次次重複同樣的動作……

葉玲娜不斷地想著,直到李芬芳叫她,才打住了。

李芬芳把一串水晶手璉套在葉玲娜的手腕上,說:這是開過光的,送給你,水晶可以定心的呀!

謝謝!葉玲娜說。她抬起手腕,看著那串亮閃閃的水晶,笑了。

兩天假期過去,回到公司的時候,葉玲娜卻驚訝地聽說張葉被炒魷魚了。

那天早上,葉玲娜走進財務部,正想對同事們打聲招呼,卻聽到茹美雲對麥子羨說:你說她會不會把錢還給公司?

麥子羨說:誰知道?她是被公司炒掉的,隻怕早收拾東西走人了,哪還管欠著公司的錢?

葉玲娜問道:在說誰啊?

麥子羨說:說張葉,阿娜你和她那麼要好,應該知道她會不會回來還錢吧?

葉玲娜怔住了:什麼?張葉被炒掉了?怎麼回事?

莫燕說:說來話可長了,不過趙主任毫不留情地把她炒掉,正所謂你不仁我不義,誰還會那麼偉大回來還錢呢?說不定就是因為不想還錢才找機會讓公司炒她的,這樣她就可以明正言順地走了,錢也不用還了。

莫燕的刻薄讓葉玲娜禁不住又窩了一肚子的火,她忍住火氣問茹美雲:張葉還欠公司多少錢?

茹美雲說:她借了一千元,每月從工資裏扣兩百元,已經扣了六百,還欠著四百。

葉玲娜問李芬芳到底是怎麼回事,李芬芳說打過張葉的電話了,關機。不過從同事們的口裏得知,是張葉沒聽趙瑞珙的指揮,並且跟趙瑞琪吵起來了,趙瑞琪一氣之下,馬上便下了解聘通知書,命張葉馬上收拾東西走人。

張葉也挺爽快,說了句“走人就走人”,當天便收拾好東西離開了。至於她欠下的債,眾人都一致認為她不會回來還了。

然而,誰也沒有想到,第二天張葉便來到財務部,她徑直走到茹美雲麵前,把四張百元大鈔遞給她,說:我要還錢,給我開張收據吧!

葉玲娜看到張葉,十分驚喜地叫了聲,說:你都跑到哪裏去啦?李芬芳打你電話都打不通。

張葉笑著說:我找我哥借錢去了,在這裏領的工資都花掉了,一個子沒剩,不找他借錢怎麼還債?

葉玲娜說:還好你還記得自己是欠了債的,有些人都以為你負債潛逃了呢!

此言含沙射影,使在場所有曾經猜疑過張葉的人都羞愧不已,默默地低頭工作。茹美雲開好收據遞給張葉,張葉接過來說:不就是幾百塊錢吧?我犯不著為了這點小錢壞了自己的名聲?對不對啊葉玲娜?

葉玲娜微笑:那是當然!

今天晚上請你們吃飯,一定要來啊!今晚不來,說不定以後再想見我就難了。張葉說完,昂首挺胸地走了出去。

晚上,葉玲娜、李芬芳和胡雯一起舉杯,“慶祝”張葉被炒魷魚。張葉說:東家不打打西家,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我偏受不了姓趙的氣,跟她吵的那一架,真是痛快!

葉玲娜說:你把過程重播一次,讓我們也痛快痛快。

那姓趙的分明知道我正在趕一份文件,卻叫我跟後勤部長去巡察車間。我說有部長一個人去不就行了嗎?平時不就是他一個人嗎?你們猜她是怎麼說的?她竟然說這是她的安排,我必須服從,不必問那麼多為什麼!當時我就氣了,我說我沒空,陸廠長交待下來的文件,他明天就要的。她也發火了,說我是行政部的職員,要聽她的,不用管什麼陸廠長。我就說那好,陸廠長萬一要是到總經理那裏參我一本,你是我的上司你給我扛著!她“啪”地一聲拍桌子了,說我根本就沒有把她這個上司放在眼裏,我也不甘示弱,“啪”的一下也拍起桌子來,指著她的鼻子就罵: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是在故意刁難我呀?你一向都看我不順眼,對不對?別以為你那肚子壞水我不知道,我就是不聽你的,有種你馬上炒了我,我也不稀罕在這受你的氣!哈哈,看著她鼻子都被我氣歪了,真是大快人心!張葉講述事情經過的時候,把神態和語氣模仿得惟妙惟肖,令人忍俊不禁。

李芬芳舉起酒杯說:好樣的,敬你一杯!

張葉也舉起酒杯有力一碰,然後一飲而盡。

葉玲娜問道:工作沒了,你以後打算怎麼辦?

張葉說:這個你不用擔心,我先上我哥那住,然後再去找工作,在哪找到工作,就到哪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