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二十分鍾，終於從背後傳過來一個聲音。
“不好意思，劉阿姨……”
好嗲，這聲音，比林誌玲還林誌玲。我看見劉阿姨站了起來，但是我沒有站起來，我隻是扭頭看見了一個女孩子。
光線雖然昏暗，但我還是看見了她的臉。一個胖胖的鵝蛋臉，燙著誇張的波浪卷，皮膚應該不算好，從那厚厚的粉底一眼便知，最要命的是她的眼睛，跟劉阿姨一樣是三角形的，我看著她們倆站在一起，心裏想這不是兩個容嬤嬤穿越過來了嗎？
我忍住笑，然後安靜地等待著她扭過頭來，但是她沒有扭過頭。
劉阿姨拉著她，說：“歡歡，你頭發在哪裏燙的，真好看！”說著去摸她的頭發。
“在市裏，我去市裏了。”她嗲聲嗲氣地說。
其實上次在電話裏我聽見這個嗲聲嗲氣的聲音的時候，還覺得這個人應該有點意思的，因為一般嗲聲嗲氣的女孩子差不多都是有點姿色的吧，像林誌玲那樣的，不管人家怎麼嗲，大家都還是可以原諒的。但是這個女孩子的嗲卻讓我氣不打一處來。
我平靜地喝著水，反正她們聊得挺好。
“誒，都忘記了，這是小張，看，帥吧！”劉阿姨忽然扭過頭看著我說。
“你好。”她很平靜地看了我一眼，漫不經心地說，說完她們就坐下了。我扭身看見好幾個隔壁坐的人都像看稀奇的一樣看著我們。
最要命的是，劉阿姨還不走，我以為她要介紹對象的話，起碼自己應該離開了吧。但是她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
“今天，小張請我們吃飯，小張，我們就不客氣了，啊哈哈哈。”劉阿姨說。
那女孩子還是不說話，她每次一看我，立馬就用一種打量的目光看著我，也不說話，也不笑。好像是在表現她的清高。
鋼琴曲換了一首又一首，我們一直在聊天。
“小張，你父母是幹什麼的？”劉阿姨吃著煲仔飯問我，她啃著一個排骨，嘴巴鼓得像青蛙一樣。我第一次看見一個女人的吃相能有這麼醜，她旁邊的那個叫歡歡的女孩子吃得更誇張，還喜歡吧唧嘴，一個男人吧唧嘴都是一件惡心至極的事情，更何況一個女孩子呢？
“我父親也是軍人，我母親是企業單位的，他們都退休了。”
“好啊，這好啊，退休了，都有退休金吧。”劉阿姨說著又比劃著錢的動作，我有點懷疑她是不是說到錢都要比劃。
“有。”我對這個問題有點反感，我父母有沒有退休金跟她有什麼關係，更何況，我跟這個女孩兒見麵，跟她是沒有關係的吧。
“那你父母有病嗎？”那個女孩兒忽然不吧唧嘴巴了，劈頭蓋臉問了這麼一句。
“你父母有病？”我沒有回答她，反過來問她，她頓時板了個臉，劉阿姨見形勢不妙，趕緊說：“啊哈哈哈，你看看，你看看，你們年輕人都喜歡開玩笑。”
吃到一半的時候，忽然有人放屁，我很明確地聽到那個屁是歡歡放的，但是劉阿姨立馬說，不好意思，我最近鬧肚子。我看見歡歡也沒有不好意思，繼續低頭吃東西。
“你一個月工資多少啊？”她過了一會兒問我。
“不多，軍人的工資都蠻低。”我說。
“瞎說！”劉阿姨立馬反駁道，“他們有錢，在縣城，他們單位最有錢！”
聽劉阿姨這麼一說，歡歡好像有了稍許笑意，不過她臉上的肉實在是太多了，一笑，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包子被擠出了幾個皺紋。我正用嫌惡的眼神看著她呢，結果劉阿姨咳嗽了一聲，歡歡就不再笑了。我心裏想，是不是她們商量好了不笑的。因為笑起來更難看？
之後歡歡又恢複了平靜，也不多說話了，我猜肯定是她們商量好了的，不然這女孩子不會這麼做作。
吃完飯，中隊長打電話讓我回去，劉阿姨也沒說要送我的話，讓我自己走，她還要跟歡歡聊一會兒。我起身走的時候，劉阿姨說：“別忘記結賬了啊。”
我聽了，尷尬地衝她笑笑，說實話，我真是不想付賬啊，這兩個容嬤嬤一樣的女人，實在讓人作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