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天命玄鳥(1 / 2)

拓跋顏躺在床上怎麼也睡不著,夜已盡深,屋外一片寂靜。她想起宇文楚離開觀星樓前對她做的那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動作,那是她和宇文篁兒時無聊之時自己編造的密語,用來戲弄別人時相互之間傳遞信息。今夜裏,她卻見到宇文楚用那種密語,告訴她子時到神殿。

究竟是什麼事需要她到神殿去,拓跋顏不明白,但她相信在這個莊裏誰都可能害她,隻有宇文爺爺不會,他始終都是為她好。

望著烏漆漆的床頂,雖然蓋了被褥,但拓跋顏總覺得有點寒意,像是從身子周圍發出的又像是從心裏發出的。

終於熬到子時前夕,拓跋顏本是和衣而睡,此時起了身,理理自己的衣裳和雲鬢,輕輕推開門,快步朝莊外的神殿走去。

大殿的神像後,燃著一盞長明燈,再漫無邊際的黑暗中算不上多麼明亮,僅能讓拓跋顏看清對麵宇文楚的摸樣。他還穿著離開觀星樓時的那件衣服,布滿皺紋的臉上夾帶著倦意,身形傴僂。

拓跋顏走到他身側,微屈身扶住宇文楚,道:“宇文爺爺找我有什麼事?”

宇文楚拿著那盞長明燈,道:“顏丫頭,你跟我來。”他站在神像身後,將手伸進神像下的神龕中摸索一番,少頃,才在神龕頂處極其隱蔽的地方找到了那個凸出來的按鈕。他使勁一扭,“嘎嘎嘎——”幾聲,巨大的神像緩緩移開。

神像底下出現了一個不大的凹槽,凹槽中以某種不知名的規律刻畫著許多奇異的文字,或者說是圖畫。在那些奇異文字的包圍下,凹糟正中有一處極深的拇指甲蓋大的凹陷。

拓跋顏不禁低呼:“這是什麼?”

她從小在伽邈四莊裏長大,無數次進出這座神殿,可以說神殿內幾乎每一個角落她都很熟悉,然而神龕卻是不曾摸索過,致使她放過了這個機關按鈕。

宇文楚沒有看她,隻是道:“等會你就知道了。”

他從神像下抽出一柄精致華美的小刀,在自己指尖上輕輕一劃,血就順著刀尖滴下,正好滴在那個不起眼的凹陷處。血越積越多,眼看就要要溢出凹陷處,一道極細小的血絲逐漸延伸,淌過了凹槽向地底延伸而去。宇文楚看見那血絲,掏出絲巾將手上、小刀上的血擦幹淨,把小刀放回了原處。

當凹陷處的血全部擠入那個看似石縫的細小石渠中,凹槽後麵不遠的地麵一處分開了一個入口。那入口直向地下,漆黑幽深不見光亮。

“我們下去。”宇文楚熄滅了長明燈,卻亮了一個火折子,走進入口。

“宇文爺爺,我們這是去哪兒?”拓跋顏看著那入口問。她的心中百轉千回,大概知道宇文楚是想帶她去一個很隱蔽的地方,想是還有什麼重要事情想對她說。

“跟我來,你就知道了。”宇文楚沒有多說,沿著一階階光滑的石階向地底走去,盡管有火折子,但拓跋顏也僅能看見被火照亮的地方。甬道並不十分寬敞,隻容得下兩人並排著前進,宇文楚走在前麵,而拓跋顏緊緊跟在他的後麵。

在甬道裏走了一會而,宇文楚在前方突然向右轉,然後又是直直向前走。

須臾,宇文楚快步上前走到甬道兩側,分別用火折子點燃安放在兩側燈座上的蠟燭,一時甬道中燈火通明,猶如白晝。

拓跋顏才發現,原來他們已經到達一個曠碩無比的地下宮殿,宮殿周圍的長明燈靜靜地點著,似乎永久的亮著。這個宮殿的格局與大殿的格局極為相似,幾乎可以說是一模一樣,隻是這個宮殿沒有神像,隻有一隻巨大的通體透紅的火鳥雕像,振翅欲翔,映起衝天火光。

拓跋顏望著那雕像,腦海裏隱約出現一個模糊的幻影,越來越清晰。

她低低呼出:“天命玄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