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時辰過去,她將書信撕毀丟進河裏。
這兩百年,秦寂一直給她寫信,七封信,每封信相隔時間都不長。
驪山大門永遠為她開著,那兒一直為她留著房間。林中小城在第六個三十年裏經曆了一次戰爭,裏邊除了個別生還者,大都死去。整個小鎮毀於人類自己的戰爭屠殺。那之後再也沒有什麼林中小城了。
“這大黑天的,姑娘居然有此閑情在這看信,在下實在是佩服。”
單霖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樹上躺著一個男子。就是方才買小姑娘耳環的那個青衣男子。
“我也佩服,有人居然可以這麼厚臉皮長時間在偷窺別人。”
“我來得可比姑娘早,是姑娘拆信的動作聲太大把我吵醒了,何來的偷窺。”青衣男子說完下樹,坐到了單霖邊上。
“看來姑娘不是一般人啊,視力,武功如此了得。”青衣男子見她不說話,又挑起話題。
“年紀大了,心態也平和了。喜歡一個人待著靜靜的想一些事。”
“年紀大了?我看姑娘也不過二十幾歲,裝什麼老成。”
“有些事,你不明白。”單霖看了看男子,笑著作了介紹:“我叫單霖,很高興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晚遇見你。”
“在下袁靳,很高興與姑娘結識。”
“你的視力很好嗎?”單霖問道。
“好雖好,但卻不及單姑娘的一半。”
“哈哈哈,你見笑了,你是不是覺得我特別怪?”
“世界這麼大,什麼樣的人都會有,有什麼好奇怪的呢。”
月亮透過雲層出來了,月光灑在在湖麵上,冷冷的藍白色,很淒美。
“對了,現在是什麼季節啊?”
“五月初了。海棠花開的季節。”
“五月了……”單霖嘀咕著。
“怎麼了?”
“沒什麼,我離開家已經整整三百年了,好笑嗎?”
“三百年?”袁靳想了一會繼續道:“單姑娘與家人一同離開家鄉的時間嗎?”
“嗬嗬,也可以這麼說,還記得兩個世紀前,我就在昌州住下了,那時候我結識好多人,這些人對我的影響很大,隻不過他們現在已經都轉世輪回了,而我卻還是孤獨的生存在這個世界上。”
“你是吃了什麼長生不老的藥嗎?”
“可以這樣理解。”
“這世界上還真有這種藥嗎?”袁靳笑著問道。
“有,你想要嚐試嗎?”
“人生來都要經曆死亡,我對死亡不畏懼。”袁靳枕著手臂躺在草地上,“一世我都覺得漫長,何況是永世,我想想都覺得可怕。”
單霖也躺下,麵朝星空。
“孤獨是我的影子。”
長夜漫漫,不過天終究還是亮了。清晨露珠打濕兩人的衣服和發絲。
兩人不約而同的起身。
“該回家吃早飯了,今日我邀請單姑娘來我府上做客,還請姑娘莫要推脫。”
“那單霖就謝過袁公子的熱情邀請了。”
兩人笑著走出樹林。
袁靳家就在城北盡頭,說遠也不那麼遠,卻獨自坐落著。
門外兩小廝見到自家少爺回來了,急急忙忙的剛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