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 欲將心事付瑤琴(上)(1 / 2)

微臣愚見,此時正是我大秦守護百姓安寧之日,曜月內亂,我堂堂大秦,切不可因一己之私,令天下蒼生塗炭!”

言語如金戈,擲地有聲。

金殿上,紫衣男子傲然獨立,華服錦衣卻掩蓋不住滿身堅毅,鬢角有著與這金碧輝煌極不相協調的風霜,隻有邊關才會有如此凜冽苦寒的風塵,隻有邊關的風刀霜劍,才能打磨出如此的頂天立地男兒氣勢。

正是蘇無恨。

仿佛是極不耐眼前這人,秦胤天左手扶額,微微的打了個哈欠。“蘇無恨啊,朕意已決,你又何必多言?”低低的自喃了一句,卻讓身旁的值守太監恰巧聽了個清清楚楚。

不耐的擺了擺手,“蘇無恨你休得再提此事。”

片刻,仿佛是察覺自己的語氣過於冷硬。秦胤天抬眼看了看眼前因為惶恐跪下的黑壓壓的人群,不由得冷笑,唯獨那抹紫色的身影卻是格外桀驁不馴、不由得惹人多看幾眼。

這些人,也是曌日國位極人臣的國之棟梁呢。

秦胤天的笑容,微微的帶著冰冷,恍惚中,心思又飛到了冷宮裏的那個人身上。一國之君,連關心個人,都如此困難嗎?

於是半響無聲。

“臣願為諸葛將軍麾下卒,前往天碧關,為我大秦守土!”

紫影在金殿上重重跪下。

此言一出,整個朝堂都不由得震驚。

雖說皇上不曾應允蘇無恨前次的請纓,但蘇無恨是曌日國威風凜凜的虎威大將軍這一事實終究是未曾改變。

有道是“一將功成萬骨枯”,按理,武人應該都是渴望戰爭的。蘇無恨一介習武之人如此公然反對發動戰爭,本是怪事。隻是,誰曾料想,此刻他又寧願拋下堂堂大將軍身份,隻為了前往苦寒邊關。

蘇家,難道是知曉自己已經展露敗相,轉而向皇上示好?以示忠心,以求平安?

“蘇無恨你倒是說的輕鬆!”

狠狠的將案前折子往下一摔,“空穴來風未必無因!”厚厚的折子上,蠅頭小楷赫然數落著蘇家長子蘇無愛多年為商不仁,大秦宰相蘇清流教子無方、官商勾結狼狽為奸,諸如此類的話語。

往日裏,這類折子也曾送與秦胤天見,隻是一直不曾見秦胤天有過絲毫反應,一直是不曾責罰,甚至提都不曾提過,仿佛這些折子鬥在朝廷裏憑空蒸發,滴水不漏。

隻是,此一時也,彼一時也。

這個時候的蘇家,早已不是當年的蘇家了。

想新皇初登大寶之時,蘇家,那份風光、那份威儀,再想如今明眼人都看得出在惶惶保身的蘇家。頗有些讓人感歎伴君如伴虎、世事無常。

秦胤天再也不看殿下長跪的紫衣男子。隻是冷冷的吩咐道,“宰相病重,六部各分其職。”

言下之意,竟然是不動聲色的廢了宰相的所有權力。

不再理睬長跪的蘇無恨,秦胤天冷冷的看著眾臣,緊鎖的眉頭昭示著他的不滿,正準備說什麼。

忽聽得門外一聲“七王爺覲見!”

七王爺居然上朝來了。

雖說敢在這時候比皇上還晚來上朝的臣子是絕無僅有的,雖說七王爺似乎是從來不曾上過早朝的,雖說七王爺好像是從來不理朝政的……

但,看七王爺的架勢,這個時辰,應該是來上朝的。

隻是,究竟為了什麼呢?

一向閑散的七王爺,居然上朝來了。

隻見眼前正走進大殿的這人,一襲白衣,不過是在邊角處細細的繡上繁複的金色龍紋,卻暗暗昭示著他的尊貴身份,仔細看來,原來那白衣也不是普通的料子,隱隱看得出上麵用淺銀近白的線細細繡出滿身飛騰的龍紋。平日裏總是一襲微笑的七王爺,此刻,臉上卻是麵無表情,寒徹心骨。

緩緩從門外步入,從眾臣身旁穿過,雖說表麵上看起來不過是漫步閑庭,步履卻是堅定無比。

偏過頭,看了看昂首跪立的蘇無恨,“皇兄,”一開口,卻是異常沙啞的聲音,仿佛許久不得休息,又似是胸中一直壓抑著,心火不得抒發。

得體的行禮之後,龍焱卻隻是靜靜的站在了秦胤天麵前,抬眼看著他,直達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