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靜盯著秦芫兒的眼睛,上官傾城忽然開始微笑,“芫兒,我不能眼看著她去死。你知道。”聽著丈夫一如既往溫柔的聲音,秦芫兒的心裏卻開始慢慢變冷,直到冰冷。是了,這才是上官傾城,決定了的事情永遠沒有人能夠改變。嫁給他三年,兩人一直是相敬如賓。上官傾城表麵看上去溫文爾雅,永遠一副沒有心計的大少爺樣子,越與他相處,才知道他的固執,一旦他決定了的事情,是沒有人,能夠對他妥協分毫的。
然,今天那頂讓她無比難堪的花轎,分明是拒絕了他的。一旦思及至此,秦芫兒的心裏,不由得開始尖銳的疼痛。心底最柔軟的角落裏,像是有人用最尖利的針尖,一點一點的紮著,有著細小卻讓人無法忽視的疼痛。出身皇家,秦芫兒原本以為自己已經看破了“情”之一字,誰料,隻是,原本以為……
仿佛還是昨天,五年前的夏日,夕陽下的那個白衣男子,嘴角含笑向自己走來。低下頭問,“你是芫兒?”那一刹那,秦芫兒忘記了一直心心念念的那本《廣陵散》,忘記了禦花園裏爭奇鬥豔的美麗,忘記了皇弟正在身旁,忘記了一切,仿佛天地間隻剩下這個白衣男子,在他的眼裏,秦芫兒看見一個陌生的自己,臉紅、緊張無措,竟然隻能選擇低頭看著禦花園地上工匠們用小而碎的太湖石拚湊而成的圖案,忘記了說話。
大紅喜字,龍鳳燭淚到天明。那一切的一切仿佛還是在昨天,那個在大喜之日依舊是一襲白衣的上官傾城輕輕挑開繡著繁複喜慶圖案的喜帕,秦芫兒抬起頭,在他燦若星子的眸子裏看見的,分明是發自內心的喜悅。
隻是,情,真的曾經存在過麼?
淚水,停止了流動。秦芫兒比任何時刻都無比痛恨自己的來處,世人都羨慕自己生在皇家,可是誰又知皇家女兒苦?
皇室中人的驕傲,讓秦芫兒有許多不能也不屑去做,可是在那一刹那,很多的念頭忽然的在腦中一閃而過,雖然隻是一瞬,卻仿佛是早已深植在心底,隻是等待一個偶然或必然的機會,從心底翻滾上來。如果,隻是如果,那個青樓女子不曾存在,是不是一切都會回到原點?是不是傾城的一切不合常理的行為,都會停止?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