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高達三丈的亡靈血體,邁著漫無目的的茫然步調,遊走而來。在靠近這座破敗的殿堂的時候,突然如同嗅到血腥味的嗜血猛獸一般,發出一陣陣淒厲而嗜血的嘶吼,開始拚命地衝擊向殿堂所在。
受到亡靈血體的衝擊,坍塌了一邊的殿堂大門和破舊的牆瓦上,突然爆發出一縷縷璀璨的神曦,最終交織成一圈流光溢彩的護網,圈護住了殿堂和深藏其內的眾人,阻擋住了亡靈血體的入侵。
但是,所有獲得庇護的眾人,此刻看著不斷瘋狂衝擊的亡靈血體,看著在亡靈血體地衝擊下,搖搖晃晃,神曦光芒愈漸暗淡的護網,聽著不時響起的一聲聲某種事物被撕裂的聲響;每一個人沉凝嚴肅的麵容上,非但沒有一絲一毫輕鬆與僥幸,反而更平添上了一抹深深地苦澀、彷徨與無助。
“這座殿堂支撐不了幾次了。我決定了,等這一次放風時間結束之後,就立馬進入那條黃昏路徑。去#他#大#爺#的,這種提心吊膽、不得安寧的日子,老子我過夠了,也過得夠膩味和惡心的了。”
人群中,一個一臉枯槁,神消體瘦的灰發老者,忍不住惡狠狠地詛咒和發泄道。
“去黃昏路徑?!那個地方,要進去的話,可是得付出那種恐怖的代價的。不見得比眼下的情況好多少。”
一個人似是想到了什麼,搖了搖頭,不敢苟同。
“那也總比被這些亡靈死物當成食物給嚼碎了要好。反正在這個破禁區裏,怎麼選擇都活得不自在,還不如選個能夠死得體麵一點的環境!”灰發老人在心灰意冷的絕望中,已經具備了破釜沉舟的勇氣。
其他人聞言,一陣沉默。
可以供他們在這樣的時間段裏,藏身保命的地方,越來越少了。而且,每一次想要獲取到一個可以讓自己容身的避難所在,也都要經曆一次次越加殘酷地爭奪與廝殺。僧多肉少的局麵,愈發的嚴重,可以讓他們選擇的地方也越來越少。而一旦失去了這樣的避難所,迎接他們的將是比之死亡更加恐怖的遭遇。
正如這個老人所言,在這樣一個被死亡所主宰的世界裏,活著的人,不管作何選擇,都不輕鬆不自在。真真是生死兩難,身不由己得很。
人在遇上好運,趕上好事的時候,錦上添花也不見得常有;但是,人在倒黴,遭遇不幸的時候,屋漏偏逢連夜雨的悲劇,卻是屢見不鮮。
就如眼下,在距離這處殿堂數十裏之外,一座已經坍塌了一大半的廟宇裏,一個消瘦得皮包骨頭的齷遢大漢,此刻正把自己埋藏進廟宇中,一尊缺肢少臂的神像肚子裏;透過被鑿空出一個小小洞口的神像肚臍眼,毛骨悚然地看著發生在不遠處地一幕可怕場景。
一個失去了庇護的灰衣老媼,被一道近乎十丈高的亡靈血體,一把塞進了其怒睜開地血盆大口中。爾後,在齷遢大漢的靜默注視下,這名灰衣老媼,便被亡靈血體嘴巴裏,那濃稠而恐怖的血色能量,一點點地腐蝕成為灰燼,甚至就連她的靈魂本源,也無能幸免。真真正正的灰飛煙滅,魂飛魄散。
看著數十米高大的亡靈血體,將這個老媼徹底腐蝕吞噬一空後,意尤未滿地漸漸遊走遠去的背影;齷遢大漢,滿臉的慶幸之餘,眼中盡是兔死狐悲物傷其類的黯然和迷惘……
那個老媼,是齷遢大漢,在這個生命禁區裏,所認識的為數不多的幾個同伴之一。她和他,當初都是為了生的希望和永生的誘惑而進入到這個生命禁區裏來的。但是,進來之後,卻發現,等待著他們所有人的,卻是活著的煎熬,生不如死的折磨!
可偏偏當他們有所覺悟,悔不當初的時候,輕易獲得了生命得以延續的造化機緣的他們,卻已經沒有了退路可走。
半刻鍾之前,他和老媼一起趕來此地避難,但是,老媼因為不久前的一次爭奪而負傷在身,以至於趕來此地的速度所到了影響。可也就是這一點時間上的耽擱,就被殘酷的現實裁定下了彼此的生與死!
是仇恨這個世界太殘酷,造化太弄人了?還是應該悔恨自己當初太癡心妄想、太貪婪了呢?!齷遢漢子,忍不住一次次在心中自問,但是得以延續的生命,在那天之後,生活遺留給他的,隻有不斷循環反複著生與死的磨難和生不如死的煎熬,沒有解答。
……
整個生命禁區,除了一些同時拒絕著生命和死亡的存在的詭異區域之外,在這血色恐怖開始蔓延擴張,死亡旋律呼嘯天地的放風時間裏,展開了它那屬於死靈之宿地,生命之禁區的最恐怖的麵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