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片刻,他對著垂在嘴角的蒼白亂發,輕輕吹了一口氣。
隨著他的這口氣吹出,他嘴角邊上的一根雪白長發,突然如同一根無限延伸的發線,沿著某一種軌跡,箭矢般衝出了祭壇,激射進了前方煙塵迷離的空間中。
“唉。當年的一次疏忽大意,幾乎讓我所有的心血盡毀。隻剩下了這麼一處隻能供我一根發絲穿越而出的縫口。令我這些年來,一直難有絲毫作為。暮道缺,這欠下的因果,你我很快就會有徹底清算的一天的。”
在老人自言自語中,那根無限延伸,破空而去的白發,已然飛快地橫跨了一千八百裏的地域;爾後,如一條靈蛇一般,將一群正在某處殘破遺跡中休養生息的十數人,一一洞穿。
自這些人心髒上刺穿而過的發絲,流轉出一道道提煉之力,眨眼間,便將這十數個人全身的精血萃取成為嬰兒拳頭大的一團。爾後,毫不停歇地丟下這十數具幹癟的屍體,銜著那一團精血,急速回退。
在退收到祭壇之前,這個發絲帶著這一團精血,劃過一道弧線,直入暮封雪所在的洞室之中,並將發尖上銜著的精血,注入到空中那具紫金棺材之中,這才再次收縮回祭壇之內。
聞著恢複原樣的這根發絲上隱隱殘留的血腥味,蒼發老人舔了舔幹燥的唇角,看著三色焰火中的影像,目光中閃爍出一絲滿意和濃濃的期許味道。
“神仙禁煉!這種事情,你可真敢再次嚐試啊!當年那麼瘋狂而慘重的失敗,還是沒能讓你這瘋子死心嗎?!”一道滄桑而冷漠無情的聲音,突然在祭壇上響起。
如果暮封雪在此處,且依舊清醒的話,便能第一時間分辨出,這道聲音,便是之前在一丈空域中,主宰了他和獨臂人王的生死的那個不曾現身的存在所有。因為,對於這個聲音,暮封雪有著對其說不出的刻骨銘心之恨與怒!
“你不好好躺著、睡著,養你的傷,跑出來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嗎?!”蒼發老人眼皮都沒有撩動一下地回應道。
“呦謔。過了河就拆橋嗎?之前要不是我跳起來插了一把手,就憑那幾個廢物和你這個隻能甩出一個毛發的囚徒,要應對那個空域,估計得被折騰個夠嗆的吧。”
“滾蛋。就是因為你這混蛋橫插了一手,才差點壞了我的大事。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暗地裏在打什麼算盤。你當時急不可耐地跳出來,還不是怕被那個殘廢說出了某些對你不利的話語而已。你是什麼樣的貨色,別人不清楚,我還不了解嗎?!在我麵前,你裝個屁的清高啊。”
“唉。果然是吃力不討好了呢。”歎息了一聲,這道聲音的主人繼續道:“話說回來,當年你這瘋子奴役了一整個大世界,前前後後用了過億的仙族和神族,進行這所謂的‘神仙禁煉’,這樣一種禁忌的嚐試。結果,不但全部失敗,損失慘重;而且,那一個大世界也被你連累得被天道徹底崩碎毀滅掉。你還不醒悟嗎?!竟然還敢在這個那麼重要和關鍵的棋子身上,再做這樣的禁忌嚐試,你他#娘#的,真不愧是傳說中的那個徹頭徹尾,不可理喻的瘋子!連這樣的險,你都敢冒,就不怕到頭來,所有的希望再次被徹底斷送?就沒考慮過,失敗的話,我們所要麵對的局麵和所要承受的代價的嗎?!”
說道後邊,這道聲音,已經頗有點氣急敗壞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