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刻鍾,甚至是每一個瞬間,暮封雪都仿佛承受著一次次如同粉身碎骨、魂飛魄散般的極限毀滅的無窮痛苦;同時,又一次次地忍受由死到生、身體再塑、靈魂重生的意識混亂的可怕折磨。
隨著顏色和血脈特質的不同血液,沸騰而暴烈地侵蝕和衝刷,每一個瞬間,暮封雪都要承受著能量特性都不一樣的血脈之力的毀滅和塑造,因而,他每一刻所要麵對的痛苦,也都各不相同,而且變換激烈、迅猛且頻繁。
麵對著這樣一種恐怖得殘酷而暴戾的煉獄折磨與煎熬,那真的是刀山火海都隻能算是等閑,油煎炮烙也隻能算是尋常了!
每一個瞬間,似乎整個身體都在進行著一層層地退換的非人折磨,令得暮封雪忍不住想要癲狂、崩潰。他盤坐在血池中的身體,每時每刻都在劇烈地抽搐著、痙攣著,因痛苦而嚴重扭曲的麵容,顯現出一種近乎癲狂地猙獰和暴戾,爆發出一聲聲淒厲至極的痛苦哀嚎與嘶吼。
可是,這座造型奇詭,奧妙莫測的血池,自九宮到一元,無時無刻都在流轉出一種無形的鎮壓之力,將他每每想要拚命掙紮起身的軀體,毫不留情地再度鎮壓在一元之位上,徹底杜絕了他掙紮脫身的希望。
然而,苦難仿似沒有盡頭。洞室之中發生著的事情,仿佛為天地所不容,觸怒了上蒼,在洞室頂上的空間出,天地法則暴怒似驚濤駭浪般洶湧澎湃,一道道或黑如墨汁、或紅似赤霞、或青若翡翠……的雷霆怒電,不斷地自空間深處滋生而出,如狂風暴雨般向著紫金棺材、血池和暮封雪,狂轟濫炸而下!
電光,呼嘯如潮;雷霆,奔騰蔓延成浪。令得整座本就光影聲勢如騰似沸的洞室,陷入了一種如同滅世般的天翻地覆與震蕩之中!
若非每每在暮封雪即將徹底沉淪進死亡深淵的時刻,其身後背負著的那具灰黑色石棺,便會悄然無聲地流傳出絲絲縷縷奇詭能量,對其進行守護和加持的話。麵對這樣的災難性熬煉,暮封雪真的早就已經灰飛煙滅、魂飛魄散了!
此刻他之所以依舊能夠苟延殘喘地活著,依舊能夠在這樣的磨難與熬煉中堅持住,已經非是靠他自身的生命力和意誌力所能夠堅持和支持住的;而是托福於他身上那一具一直背負著的,也一直不顯聲勢的石棺賜予他的造化!
所以說,世界永遠沒有那麼簡單,一個人,麵對這個世界與未知,終究是有著其自身的極限與局限的!
隻是,有些事情,一目了然;有些事情,卻如霧裏看花,撲朔迷離,讓人不易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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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元震殺祭壇,沉浮依舊。
靜寂不動,如僵死的屍體一般的蒼發老人,背對著暮封雪所在的墳墓洞口而坐。空寂的空間中,隱隱約約存在著暮封雪撕心裂肺般的嘶吼與哀嚎之音。
老人眉發遮掩的臉上,一雙閉合的眼睛,忽然睜開,透過淩亂散落的眉發,其目光平靜且淡漠,有一種看破塵俗的超然和堪破天機的從容。
在其結成蓮花寶印的雙手,托起的那一縷三色焰火中,隨著他目光地投視,映現出了暮封雪所在洞室中的場景。
看著其中暮封雪如似癲狂的掙紮樣子,看著如狂風暴雨轟炸不休的雷霆閃電……老人修長垂胸的眉毛,微微地跳了跳,喃喃自語道:“少了一個人的血,果然無法達至平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