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嘯風旁邊覺得寒氣逼人,恨不得立馬逃開,我盡了禮數匆匆離開。
整個昆侖都是要上早課的,隻有我和蕭懸不用上,嘯風是個特例,早課都是曠著的,隻聽師父與積雲真人的課,從秦風那聽說嘯風最是個弄性尚氣之人,說整個昆侖隻有師父和積雲真人是文江學海,其餘之人皆入不了眼。
嘯風家祖上皆在朝中身兼要職,奈何他娘隻生了他一個,其他姨娘竟一個無所出,他爹寄予多少期望在他身上,哪知他硬是要來昆侖,他娘日日以淚洗麵,眼睛都要哭瞎了,一家子苦口婆心的說了多少話勸他,嘯風也隻是淡淡說了一句“必然是要去的”。
他爹一時之間無法隻得周旋到“你要去便去吧,學成歸來再襲官吧”。
他爹頗為迷信,又去讓人擇了好日子,說必要找個黃道吉日去才好。
哪知嘯風自己收拾了行李,半夜起身走了,下人敲門發現無人應答隻好破人而入,才知早已已經人去樓空了,隻有桌上留下的信箋“拜師學藝不在乎什麼黃道黑道的”。
他爹大怒,他娘又是上了年紀的人,聽到兒子要去昆侖本就已經驚悸憂思,如今又不告而別,竟是大病一次,吃了多少人參肉桂也不見好,竟是纏綿與病榻了。
嘯風雖然從小性子冷淡,到底聽說娘病了,從昆侖求了些許靈藥送回家去,隻是他娘的病是心病,靈藥雖好,但隻能醫治身軀,不能治愈內心,這靈藥吃終究了也是無用。
流風下了早課回來,便是於我寒暄,在主殿每日吃食都是有弟子送上來的,其他弟子都要去食堂用餐,流風和我相伴而去,寒暄著入了席,一路上我倒是招來了無數眼光,大多數人隻見過我幾麵,看見我出現在這裏,倒是嚇了一跳。
我坐在流風旁邊,兩人又說又笑,多少煩惱都忘了。驟然一碗湯潑到我衣裙上,滾燙的熱湯滲了進來,接觸到我的皮膚,隻覺得手臂上火辣辣的疼,流風嚇得六神無主,拿出手帕幫我擦拭。
身上的湯好一會才冷卻下來,眾人都圍著我倆,流風開口問道“誰這麼不當心?”。流風聲音裏帶著怒氣。
我才緩和到“到底沒怎麼,想來也不是故意的,算了吧”。
我話語剛畢,立馬有人接話道“掌門的弟子就這般金貴嗎?”。
人群從最前麵的站出來了一個女子,流風立馬怒氣衝天“絮風你幾個意思?今天這碗湯是你故意的吧,你可別敢做不敢當”。
我輕微拉了拉流風的袖子,示意讓她淡定,我自己走向前一步“我與絮風師姐並未有什麼過節,今日定是無意的”。嘴上雖是替她辯解,眼神卻是入利刀一般向她投去。
絮風被我的眼神震懾道,身軀一震,顫顫巍巍的開口道“我就是不甘心罷了,憑什麼掌門收了你這個野丫頭為弟子,我那裏比不上你,何以讓你處處出盡了風頭”。
我冷笑一聲,緩緩的圍著她走了兩圈,上下打量了一番,道“還記得昔年入門時,師父說昆侖不收自負狂妄之人,如今見了師姐才知道,師父他常居住主殿甚少下來,昆侖門人是什麼樣子竟都不清楚了”。
絮風一聽我這個話自是覺得理虧,但又礙於覺得死在眾人麵前要些臉麵“哼!你這話便是說掌門他糊塗了,你竟這樣不敬掌門”。
我搖了搖頭,撇了她一眼道“尊敬這種東西是嘴上說說就作數的嗎?”。
我見流風今日見了她竟是怒氣旺盛,想來她平日裏便是飛揚跋扈的,不把別人放在眼裏。
我又開口道“你雖是我師姐,隻是我是掌門親授弟子,你雖是積雲真人的弟子隻是在四位弟子當中是最末的,細細算來,我的輩分是在你之上的,今日我就替師父懲戒了你,也好教你日後不要如此不當心將別的什麼打翻到別人身上”
絮風聽見我要罰她一下子惶恐起來,‘撲通’一下子跪到地上“我錯了,今天是我鬼迷心竅了,師妹你大人不計小人過吧”。
我憚了憚身上粘著的菜葉,不怒不喜道“今天就罰師姐去師尊塑像的院子裏跪一個時辰,注意我說的是院子裏,不是大殿裏”我始終不忍心罰太重,但想想覺得罰輕了恐怕她不長記性,隻好想了個折中的辦法,院子裏的石磚冰冷,跪久了自然是要生病的,一個時辰甚短,想來也夠她受的了。
絮風知道服軟已是無用了,撲騰著站起來“我不服”。
我笑的極其溫柔“師姐不願我也不想勉強,隻是今日的事情終究是要解決的,師姐覺得不公,那就差人去請積雲真人來吧,積雲真人是師姐的授業恩施為人向來公正,想來是不會偏袒誰的”。
絮風知道若是積雲真人來了,罰得隻怕更重,聲音突然一軟道“我跪就是了”。說完便衝了出去。
我與流風還未到溱雲殿,遙遙望去便看見蕭懸一襲珍珠白的衣服站在殿外,蕭懸定是知道了方才發生的事情,放心不下,按耐不住跑來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