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內那個冷到寒磣入骨的聲音又響起,帶點不耐煩的口氣,“把令牌給他們看,再堵著,全部殺了。”
聽到的人心裏一抖,尋思著,好家夥,這姑娘好大口氣,等一下都不得,開口閉口殺人的,難不成是山寨裏出來的母老虎?
男人卻分明舒了口氣,臉上竟然有了放心的神色,踩在車架上輕輕一點,嗖的一下就飛過了漫長的人群,直直落到了城守護衛兵麵前。這一手功夫,猛地嚇得人群安靜一刻,又很快沸騰了,歡呼聲,口哨聲,還有“英雄英雄,再來一個。”都喊出來了。也不知道是真覺得男人功夫好,還隻當耍雜的看了。
眼睛尖的幾個小販倒是看到男人從腰間拿出個巴掌大的腰牌晃了晃,也不知道說了什麼,就嚇得幾個兵大爺臉色大變,跪在地上直叩頭,然後恭恭敬敬的放過了牽馬的王老二,又恭恭敬敬的讓男人坐在一旁的木凳子上,加快了入城的手續。
什麼過城費,什麼責罵,什麼孝敬物竟然一字不提,順順當當的讓眾人入了城。
小販們嘴巴沒有長大,心裏可是估摸著車子裏指不定是哪路神仙貴人呢,都按下了心眼,尋思著牢牢記下,等一天也好攀上點關係,做點生意。
卻見到城門內一個瘦削錦袍中年人快步走到馬車前,低聲下氣行禮道,“散財迎見青姑娘,青姑娘一路勞頓,辛勞了。”
散財?南祥道的謫仙居大掌櫃穀散財?
城門口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氣,謫仙居那是什麼地方?千金一夜的地方,王孫貴族處處可見,美食佳肴數不勝數,一杯淨瓊釀抵得上北海珍珠八顆,那地方,連牆上的雕花都是金子造的,這樣的大掌櫃就算是鄉府的少府見了也少不得彎腰弓背的喊聲爺,今個兒是怎麼了,竟然給別人請禮。
一下子,看向馬車的眼神立刻升了幾級,這裏麵難不成是公主皇子微服出巡?
青姑娘冷冷哼了一聲,倒聽不出多少惱意,“行了,去你的院子落腳吧,大夫請好了嗎?”
散財老板臉上亮起不同尋常的一抹紅色,活像是喝了半醉,聲音都有些飄,“都,都備妥了。小姐,小姐真來了?”
他猛地回過神,看到四周的好奇目光,狠狠甩了自己一個耳光,跳上馬車,向一旁的苦臉男告個罪,腳一抬,踹在前麵憊懶的馬屁股上,咄道,“跑,賊小子,回去讓你吃香的喝辣的。”
更奇怪的,這馬被踹上一腳,也不見響動,反倒是聽到穀散財一句話,驀然抖擻了精神,低低喘氣,卯足了勁拖著馬車在城內馬道上迅捷有力的奔跑起來。
一個眨眼,兩個眨眼,三個眨眼,馬蹄聲還在耳邊響動,車子卻已經消失在眾人眼前。很快,有關神秘車馬的流言開始在蘇州城內傳播。
一個麵色窮苦語調歡快的苦怪光頭男,一個麵容不清,聲冷如冬,能讓謫仙居大掌櫃欣然下拜的青姑娘,還有一個癆病纏身,家世不知的小姐,這樣的組合,讓蘇州城內的出售消息人著實富裕了一把。
一行人未曾入住謫仙居,反倒在靜丞寺西苑包下一個小院落腳。
前禦醫登門診斷,三日未出,卻沒能得知到底是怎麼的病由,一堆一堆的補藥流水般從蘇州城內的藥鋪淌入了小院,卻始終沒有填滿裏麵的要求。
靜丞寺老方丈為小院親自啟用長明燈,護守在禪房內,說是因有佛緣有德之人,後有小僧人告言,這有德之人眼也不眨就為靜丞寺捐了不下三千黃金的善事,德行大的不得了,連西苑早已枯死的老槐樹,都發了新芽,長出新枝,綠森森的一股子善氣。
老人們卻是槐樹招鬼,這事骨子裏透著鬼氣,指不定是要死人的。
隻是流言穿了大半個月,前禦醫前腳一走,後腳又來了個什麼江湖第一大夫,又後來還請到什麼苗疆的巫醫,無論如何,倒是真沒有傳出死人的事情。
靜丞寺詭異的保持了安靜,除了每日清晨的拜佛鍾多敲一下,不見絲毫變化,那些惦記著黃金時不時上門拜訪的小賊們統統入了衙門的大監,死活不知。
而謫仙居的大掌櫃口風更是緊閉的要命,硬是沒有半點消息傳得出,又不見他平日裏有登門拜訪,除了這幾日謫仙居的生意越發興盛,隱隱有壓過北麵的官府設的暗窯——清風樓之外,一切倒也安靜的很。
很快,等到鄉試開始之後,蘇州城內的目光又被那些黃芽菜一般一茬一茬冒出來的學子們吸引了,年青,充滿活力,點三道四,哪裏還有什麼神秘小姐的位置。
也就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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