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氣好的話,也許我能做個正常的孩子:不用太懂事,哭的時候不用大聲笑,身邊有個夥伴的時候不用說一個人真好,也不用在安靜美好的夜晚一個人漫無對象地說話,能出去玩的時候不用躲在角落呆若木雞,能思考問題時不來回踱步,該虛榮的年紀就該虛榮,該讀書的時候圖書館的鐵門別一年四季都鎖上......我還要在小小的年紀就能吃到肯德基、麥當勞;二十歲以前就能去去大城市,吃飯的時候都有爸和媽,一周能有一次就心滿意足了;生病的時候父母會知道,父母會知道我的喜怒哀樂,媽媽也不用因暫時家裏欠債而違心地說西瓜不好吃......
也隻需要克服一小會的拖延,就可以漫無目的地提起筆,寫寫以前、現在、未來的人和事,也不知道夜深人靜的時候,思緒會是怎樣的洶湧,捂住竇性心律不齊下的胸悶心悸,撫不住抑鬱焦慮的情緒,度過了一個個嚴重失眠的日夜......我有時候都不敢確定自己是不是正常人,是不是留守兒童,或許”留守兒童“這個詞意味著太多與美好無關的東西吧。
誰願意承認自己是精神病患者呢?沒有吧。於是,我就輕了一口氣也認為沒有人願意做留守兒童吧。誰願意成為留守兒童這個群體的一員呢?他們是這個社會的一員,數字龐大卻又不足一舉,看著這龐大的數字,有時候卻好笑地覺得自己並不可憐,也並不孤獨,畢竟有這幾百萬人陪我留守,看不到也沒交流過,我會猜想著那個和我相似經曆的人一定或多或少有些與眾不同,我們之間是不是有種神秘的聯係,我很想知道他或她正在過著怎樣的人生。我對這世界有些天然的熟悉,雖然離我很遠,我卻不覺得陌生,也許孤獨自卑的人孤獨慣了都會開出無所謂的花了。
說下我吧,我叫黃文龍,民國82年出生,為了保持我現實與虛擬高度相似的強迫症,寫這本書估且就用其作筆名吧。那定個什麼書名作題目呢?想來思去,覺得《半個留守兒童》頗為詩意和理性,理性般的強迫症就可以得到淋漓盡致的發揮咯。從小遠離父親,幸好在媽媽身邊了幾年,十歲已滿就父和母都遠離寄宿學校生活了。細想一下,我也未夠符合一些悲慘世界的定義,就沒資格勝任完全的留守兒童,隻能算半個咯。生活不是這樣,就是那樣,總之不會是,你想要的那樣,不是嗎?
孩子,成年人的世界沒有”容易“二字,我估計”容易“二字在一些人的童年也沒有。所以,你多學會一件本事,就少說一句求人的話也是經世致用的,人活著已經是一件難事了,目光放遠點,萬事皆悲,悲到盡頭就樂觀起來了。就像昨晚這城市車水馬龍、燈紅酒綠,你哭得一塌糊塗,你今天還是要擦光眼淚,按時起床上班上課做事什麼的。
雖然我不是什麼正能量的人,是個悲觀的樂觀主義者,也是個理性的感性主義者,但我還是想引用魯迅先生的話來結束一下序言:”願中國青年都擺脫冷氣,隻是向上走,不必聽自暴自棄者流的話。能做事的做事,能發聲的發聲。有一分熱,發一分光。就令螢火一般,也可以在黑暗裏發一點光,不必等候炬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