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的烤魷魚速度可是比以前快了不少,用兩把抹子開兩個灶眼,我能在三分鍾內烤出十片魷魚。很快,一批顧客打發出去了。還看到藍美茹也在裏麵,向我擠了擠眼。不過好像她讓我注意的不是劉老師。我一時顧不上,算了愛誰誰吧。就在生意剛清淡一點的時候,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接過了我的抹子,“你和劉老師說話,我來試試。”
“這怎麼好意思?”我一下反應不過來。
“沒關係,別不放心。”他的話,他的表情無一不透著讓人信任的力量。於是我撒開了手。看著他用抹子刮了一下燒熱的鐵板,左手拿起油瓶倒了一些油,數量和我習慣使用的也差不多。然後,放下油瓶拿起兩片用竹簽穿好的魷魚片,放在鐵板上,同時用右手把抹子壓住魷魚,嘴裏輕聲地數著數。“一、二、三、四、五,正好,”說著把魷魚翻過來,我一看火候正好,知道他已經在旁邊觀察了很長時間了,不由地很佩服他。在這段時間裏,小靈不斷地給我打眼色,意思是不要管這個中年人,讓他隨便烤。可是我總覺得這是為顧客負責,還是看著點好。隻這時他已經烤完兩麵了,接下來用抹子的端口,把魷魚切成龜背竹葉的模樣,然後問兩個大學生,“您要香辣醬還是甜辣醬,要不一麵一樣?”看樣子和我的做派完全一樣。
“行啊!老板,都雇上夥計了,可以呀!”一個常來的老主顧打趣道。
“不,不、不要誤會,這位老師不是夥計,是雷鋒。”我的回答引來一片笑聲,就連幫我烤魷魚的人都看了我一眼,顯然對雷鋒這個稱呼感到很滿意。
“真看不出,你還很有急才呢!”劉老師的話裏透著讚賞的意味,把我拉回去,又拾起剛才的話題。“另一個就是你,淩雲誌,今年考了六百六十六分的好小夥子,‘你們學校是不是也應該有個姿態啊’這是曾局的原話。”
“那學校怎麼說?”我心急地問道,心裏升起了一股希望。
“因為我負責招生,所以把我找去了。今年我們學校沒有錄取你的原因是,你的檔案裏有一份關於你參與****活動的材料。這份材料是手寫的,上麵有簽名,蓋的是你們中學的章。”
“這我知道,是因為,”我剛想往下說,劉老師伸手示意我打住。
“這些曾局都替你說了,據我觀察,曾局還是很維護你的,他多次說到,這次事件如果不是你識大體顧大局,結局就很難預料了。像大學生調戲小販妻子,大學生結夥毆打小販,都是新聞炒作的好題目。如果不是你主動後撤,這件事可以鬧得很大,所以不能虧待你。”他停了一下看看我的反應再繼續說下去。
“再說你的檔案,雖然裏麵有那麼一份材料,但是在檔案的目錄裏沒有登記。這樣就可以把它神不知鬼不覺地抽走。如此看來,你們中學的老師和校長還是給你留了餘地的。最後,校黨委表態,今年的新生錄取工作已經結束,我們沒法接觸你的檔案。如果明年你還能考取我們學校,我們一定錄取,並做好相應工作。根據我的理解,這個“相應工作”就是把你檔案裏的那份不利的材料抽出來。”
我聽了半天無語,實在是不知道說什麼好。如果我爸爸能夠屈尊到江大找找人,如果……。反正現在沒有如果隻有結果了,這個苦澀的結果呀!我抬起頭,突然看見小靈,她正在忙碌地收錢、找錢。此時的天色已經暗了,路燈還沒亮起來。朦朧中,她的身影是那麼的美妙,那麼的純潔,使人不敢有褻瀆的想法。為了她這一切都值得。
劉老師誤會了,他以為我對處理結果不滿意,於是耐心開導我:
“這個結果其實是最好的,玉昌源的畢業證肯定從一本變成二本,含金量大大下降。如果你選擇上法院告他,那他們家就可以一審、二審地拖下去,隻要拖過明年五月份,照樣可以拿到畢業證。因為在法院沒有判決以前,他仍然是無罪的,學校也沒有辦法。一旦畢業證到手,再剝奪他的畢業資格,那就不可能了。就算法院判他槍斃,剝奪政治權利終身,也不能剝奪他的大學文憑。而現在,布告一經貼出,全校皆知。明年想給他本校的畢業證是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