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乞丐(3 / 3)

靜靜地看著下人們為他清洗,靜靜地看著大夫為他降溫,靜靜地……靜靜地……可無論她怎麼想要以平靜的心麵對這一刻,胸脯都因為過於劇烈的呼吸而陷入無休止地起起伏伏。

穆穆……穆穆那麼喜歡的人……居然是周晟啟她居然……再一次陷入對周晟啟的眷戀當中她……還那麼小……

為什麼,為什麼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他為什麼會成為乞丐?他不是死了嗎?

種種無法解釋的疑陣形成一張大網,把此刻心潮洶湧的邢朵壓得喘不過氣來。

“朵朵……”隨同邢朵在一旁等待的溫爾雅也認出麵前的乞丐就是周晟啟,有些擔憂地喚了聲邢朵,可邢朵就像著了魔一樣,目光隻鎖著周晟啟緊閉的雙眸,根本對她的輕喚形同未聞。

一聲根本無法喚回邢朵的心神,溫爾雅再呼第二聲第三聲……邢朵隻是看著那張這三年中隻有在夢中才會出現的臉,一瞬不瞬。

小小啟幾月前會出現在芳洲城內,是因為他……對麼?他說的那些話,似乎正印證著他來芳洲來邢府卻又不進門的原因,他隻是負責把已經“過世”的前啟皇運來芳洲處理掉,可是……他為何要來芳洲,為何會出現在邢府之外,又為何……會淪為一個向別人乞食的乞討者……他是在勾起自己對他的憐憫?不,他可是周晟啟,陰鶩自恃傲慢的皇帝,憐憫,之於他簡直就是一個笑話。

溫爾雅幾聲呼喚不得,隻好坐在一旁靜觀大夫診治周晟啟,周晟啟臉色雪白,她也隻是在北嶽山上見過他一次,此時病態虛弱的形容,著實和當日看到的那個傲然於山坳間的黑金龍袍下的男人有著天壤之別,可是從邢朵的眼神她既可以判斷出,床上的人,應該就是周晟啟不會錯。

大夫診治結束,又開了一副藥給邢府下人出去采辦,而他則得了醫藥費和賞錢高興地離開,在芳洲有一慣例,就是不管是幹嘛的,隻要是給邢府辦事,那賞錢可是大大的,想要發家致富啥的,和邢府套上關係準沒錯。

屋內三人,一人靜躺,一人靜坐,一人靜立,偶有下人進進出出,直到夕陽西落,這種局麵仍是沒有要打破的跡象。溫爾雅眉心緊鎖,臉上的表情在看到邢朵仿佛魂魄離身的模樣時,一時無耐一時愁苦,最終隻能搖搖頭從肺腑之中歎出一口氣。

穆穆等著娘親和雅雅阿姨吃晚飯卻幹等不見人,不免焦灼,有下人來傳達邢府小公主的懿旨,溫爾雅再次將目光投落在邢朵身上,見其仍沒有要轉移視線或是動一動的預兆,便隨著下人先去陪穆穆吃飯。

屋脊漸漸沉落在滿世界的黑暗之中,府中下人悄悄掌燈,不敢弄出一丁半點的聲音,因為他們看得出來,當家夫人有心事,而且是可以把他們拿出去剁吧剁吧喂霍犬的心事。

夜深人靜,燭火在封閉的室內爆出嗶啵的響聲,時間雖晚,可在聽溪樓的科林和黑鳳凰還沒有回來,這些日子聽溪樓和朵衣坊的生意好得簡直讓邢朵都想跑去財神爺那炫耀一圈,因此科林負責的事物自然也就多了起來,而其他人,除了蕭正泰,都還要等下月回來,因此府內,此刻除去溫爾雅以外,都不敢來打擾邢朵,然溫爾雅已對她自己那點子影響力徹底不抱任何希望,即使現在邢朵她家妖精亓官蜜蜜在一旁,邢朵都不一定能夠給予理睬。

於此,陪穆穆吃過飯,她隻得退居到屋外去抽閑煙,以免熏到某位現在一觸即發的小獸。

時間在屋外更漏的滴答聲中流逝,邢朵終於感覺到因為長佇從腳底蔓延到四肢百骸的酸麻,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眨眨已經僵硬的眼睛,邢朵知道溫爾雅在屋外,可也不想把她喚進來,她隻想這麼靜靜的,靜靜的,和他……待上那麼一會兒。

按照常理,周晟啟隻是中暑,而且聽大夫說也不是很嚴重,應該早就醒了才對,然而現在起碼也得過去三四個時辰了,他居然還處於昏迷狀態,邢朵的心頓時不可抑製的被層層擔心的潮水淹沒浸泡。

試著走了兩步,感覺腿彎處像是被誰塞進了鋼板,甭說是彎曲,隻走這麼一小步那腿就好似要脫離身體掉下來一般,不過很快,邢朵便適應了行走,雖然仍是不習慣,可也已來到周晟啟的床前。

垂頭盯著蓬亂發絲之間那張冷峻陰鶩的麵容,邢朵都不知道從何時開始,她的手竟然在隱隱地顫抖。抬手,再抬手,再抬……小小啟曾在某一夜問邢朵,問她是不是把他的臉當成了他皇爹爹的來撫摸,邢朵沒有回答,可她心裏比任何人都明白,她隻是間接地在發泄心中某種思緒引起的苦痛。

指尖觸碰到周晟啟蒼白微溫的臉頰時,邢朵雙手顫抖得更加厲害,她都害怕抖得太厲害把指骨給甩出去。終於,在無法遏製的抖動中,整個手掌碰到另一片溫熱,他的臉頰,居然都沒有因為風吹日曬而喪失往日的光滑柔膩,X的,這也忒沒天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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