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今日,我卻把她喚到跟前,打量了一番說道:“進宮前,你爺爺可有和你說些什麼麼?”
君芷細想了想,道:“爺爺讓我安分點,說宮裏不比外邊,做錯一丁點事情都是要掉腦袋的。”
我笑道:“那你還這般沒大沒小的亂竄呢?”
“可是大爺爺說了,太後會護著我的,讓我自在些,平日在家裏怎樣,在宮裏便也怎樣。大爺爺還說,皇上是好人,不會隨便砍我的腦袋,我可以多和皇上玩兒,吧宮外頭新奇的玩意給皇上看。”
我笑容僵了僵,我果真沒有估錯父親的意思。隨後拿出一封信:“這是你爺爺托人帶來給你的信,拿去看看吧,若想家了,便和哀家說,哀家準你回去。”
我自然不會告知她,信裏的內容我已經看過了,都是些家常囑咐的話語,倒也沒甚特別,但最後一句話我卻緊緊記住了,信中說讓她多與我親近,最好日日待在一塊兒。
表麵上好似想要她與我關係融洽些,我卻覺著父親想要她來監視著我。父親性格很是古板,定是不會容下我與翕兒的事情,如今可是聽了什麼閑言閑語,才催著君芷與我親近。
上午送了信,下午大娘便來了我衍卿閣。
大娘與我也是話些家常,隨後聊了許久君芷。我記得大娘最後說了一句:“後位空缺,你父親覺著君芷很好。”
嗬嗬,後位空缺,君芷很好,父親如今愈發大膽,這樣的話如此直接便說出,是新信任我這個女兒,還是已經不畏懼什麼了?
我早明白大娘和父親的意思,宏玥那麼些年都是蕭姓皇後,自然不願別人占了如今的空缺,有我這個太後在,父親怕是覺著君芷希望很大了。
父親越是這般,我卻越是氣惱,隨後囑咐了下人,今後一般的信箋不要再送來了,都燒了。
自那之後半年裏,我都沒有在見到蕭家的信箋,父親是外臣,進宮不便,而大娘幾次來衍卿閣,我都推說身子不好,並沒有見。
倒是這幾日我很是氣悶,越不想什麼,卻越是發生什麼。最近翕兒和君芷走得很是近,每日翕兒來我這裏,君芷總會在跟前嬉鬧,而翕兒好似也很喜歡君芷,每每君芷有些舉動,總能惹得他大笑。
看著外邊又是二人在聊天,我便不想出去了,隻站在窗前,靜靜看著,看著翕兒偶爾的開懷大笑,看著君芷舉止誇張的動作,自己都不覺抿緊了唇角。
許久,翕兒才終是看向我這一邊,隨後不知和君芷說了什麼,那丫頭歡脫地離開了,而翕兒則往我的方向過來。
“怎麼了,也不出去走動,天天悶著,要悶壞的。”說著又是從身後摟著我。
哼,每每都是這一招,他不膩,我都膩歪了。遂掙開他的懷抱,關上窗子走到桌案邊。“我就喜歡待屋子裏。”
“屋子裏空氣不好,難怪你身子總不是很好。聽說齊珩日日都有來給你探脈?哎,你學學君芷,那丫頭天天蹦蹦跳跳、嘰嘰喳喳的,身子也好著。”
我更是氣悶,道:“病死了不更好,正好給你們騰地方,這衍卿閣讓給你和…”
嘴突地被堵上,他吻得很重,接近撕咬一般,我下唇瓣被他咬得有些生疼。
“以後莫要再說這樣的話了,不要把死掛在嘴邊。你若不在了,朕怕是也沒有活下去的勇氣的。”
這樣一句話,卻很是暖了我的心,頓時心間的惱氣全不見了,隻靜靜倚靠在他懷裏。
“你這般吃醋,朕很高興。你可知道,朕一直沒有底氣,朕不知道菀兒可是真心愛著朕,朕很怕,很怕哪天你突然膩了,不願與朕在一起了,那朕該如何是好。朕愛了你十多年,每過一日,便更愛你一分。如今,朕真離不開你的。”說完緊了緊懷抱,像是怕我溜走一般,“如今,你這般生氣,朕才有些覺著,覺著菀兒也是有些愛朕的。”
我任由他親吻我的耳側,心下很是吃驚,慢慢消化著他的這些話語。我一直以為愛得卑微的人一直是我,卻原來,他愛得也是這般小心翼翼。我們的愛是走在獨木橋上,各自小心謹慎,滿懷膽怯。
“我不會離開你,若有一天你膩了,不愛我不需要我了,請與我說,那時我會離開。”
“不會,不會有那麼一天的,永遠不會。菀兒可要記得今天的話,你說的,不會離開朕。”
我點頭,這時的我自然想不出我今後怎會離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