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結果,我,已經猜到了,我上過戰場,殺過人,中過槍,如果不是你爸爸,我就不可能在這裏了。孩子,我知道打仗是什麼樣子,何況是和日本人打。他死了,起碼是麵對著敵人死的。”李斌苦笑了一下,擺了擺手,不等他們反應過來:“你們,要在這裏好好待著,不然我對不起你們的父輩啊。”他猛地起身,離開了。
當那個堅毅的背影從楊伊夢眼中消失時,她的心漸漸平靜了下來,當初那撕心裂肺的痛苦卻已經漸漸減緩,但是它漸漸變成了一份遺憾,可是畢竟他,是麵對著敵人戰死的,隻是為了守護他背後的土地……
“老爺,就是,哎呀,”許誠氣喘籲籲地跑了進來,“不好了!”
“怎麼了?”李斌沙啞的聲音響起。
李斌的聲音過於憔悴,許誠愣了一下說道:“就是,這個,秦翼,就是那個年輕娃娃,把腿摔斷了!”
“什麼!?什麼時候的事?”李斌略有一些吃驚,因為幾個月前另外一個摔斷腿的年輕人,隻有帶著殘廢走過終生了。
“但是還好,楊小姐來給他弄了一下,不知道他會不會也……”許誠說著說著,聲音漸漸消失了,眼中充滿著憂慮。
“噢?楊小姐?”李斌皺了皺眉,“那個楊小姐,是……”李斌指了指門外。
“對對對,就是那個,這兩天來這裏的,還有個年輕人跟著她啊。”
“好,我,知道了。”李斌覺得有些吃驚,沒想到楊惠仁最終還是讓自己的女兒走了老路。
“小夢啊,就是之前有個長工摔傷了是嗎?”李斌問道。
楊伊夢一驚,沒有想到麵前的伯伯平靜的這麼快。“對,是的,李伯伯,他隻不過是骨折,我已經給他處理過了,好好養著是沒有什麼大問題的。”
“哦,那我先替他謝謝你了,”李斌說道,但是不等楊伊夢回答,他接著說道,“你爸爸還是讓你去學醫了啊,你們都不錯啊。”
“嗬嗬嗬……”楊伊夢笑的有些尷尬。
“那好,你能不能幫我好好治治這個年輕人?”
“好,沒問題!”楊伊夢笑了一下,“對了,李伯伯,”楊伊夢有些猶豫了,“就是關於,我父親的事情……”
“你爸爸這麼做,其實我是想到了的,但是相信我,你們家既然在租界,你爸爸他不會有事的!我會讓人一直關注著上海的,你放心,據說最近我們的軍隊還發動反攻了,所以肯定沒事的!”李斌笑了笑,迅速離開了。
楊伊夢在原地,若有所思。
深秋就這樣到來了,其實說時間過得快沒有錯,說時間過得慢也沒有錯。的確,自從李占文離開她已經有快兩年了;而自從李占文戰死到現在,也才不到三個月而已。按照公曆,今天已經是1937年11月11日了。
楊伊夢覺得已經有些無聊了,不過還是有點新鮮事。自從那次她幫了秦翼後,她覺得自己已經漸漸地變成一個合格的醫生了,而林山則和那個學生——王順天天在一起聊著各種學問,而她則在他們身邊聽他們聊著語言,曆史。但是久而久之,楊伊夢覺得自己還是有必要做些什麼,她想了一下笑了笑——不是合格的醫生嗎,那就……
“嘿,呃呃呃,你好啊,你叫呃呃呃……”楊伊夢有些尷尬,隻好一直笑。
“哦哦哦,楊小姐,來來來,坐!”秦翼總算回過神來,笑容滿麵,“您怎麼來我這裏了?我這裏太亂了,而且髒,您可別把衣服弄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