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下帖(1 / 2)

竹籃依著腳印找到尺素,見她對著白蘭癡癡發呆,道她真的是抑症發作,緊忙給她披上一件錦襖,一雙小眼哭紅道,“小姐越發不愛惜自己了,要奴婢好找。”

複又對著身後道,“去請吳郎中來。”

身後之人卻是一臉為難,這個時辰……但看見連叔低頭默許,隻好硬著頭皮退出了人群。

尺素瞧著竹籃身後陣仗有些莫名,“找我做什麼?我不過是來看看白蘭。”

“小姐沒發病?”

“有你這樣整天盼著自家小姐犯病的麼?”尺素扶了扶錦襖,方才看的入神竟不覺冷,現在才覺得天寒地凍。

見尺素精神正常,竹籃揩了揩淚水,破涕為笑。

“奴婢扶小姐回去吧。”

尺素嗯了一聲,在眾人的簇擁中往藝雅閣走去。

一回至藝雅閣,滿院的婆子丫鬟們便忙活開了,竹籃坐鎮大堂,吩咐這邊燒水給小姐沐浴去去寒氣,吩咐那邊熬煮薑茶給小姐暖身子,但就是這樣,尺素頂著曾經受傷的身子還是沒抵得過風寒,子時剛過,身體便發熱起來,幸得竹籃堅持要請吳郎中,吳郎中被從被窩中揪起提來,把了脈,開了方子,熬了一劑藥喂尺素吃下,隻到第二日清晨熱才退下。

尺素睜開眼便看見赫連玉藤趴睡在床邊,英挺的麵容充滿倦意,意識中模糊記得夜裏屋裏似乎燈火通明、丫鬟婆子進進出出,至於發生了什麼就全然不知了。

她撫摸著他的青絲,從他鼻息呼出來的暖氣溫暖著她的手心,像這樣靜靜地看他還是第一次,以前總是他攬她入懷,輕輕摩挲她的發絲。

尺素覺得這樣就可以算幸福了吧——平淡、安逸,是她曾經不明、太過執著,而領悟過後,她決定窮其一生來經營。

赫連玉藤不知什麼時候醒了過來,睜眼看著尺素,任她撫摸,眼神中帶著淺淺的笑意。

“睡的好麼?”他的笑像三月和煦的日光,帶著細細如水的溫柔,叫人不覺沉寂其中。

尺素不願挪開纖纖玉手,略微點點頭。

她能感受到從掌間傳來的溫暖,也許老天有意奪走人的東西是為了賜予他另一件珍貴的東西。

當她想明白時忽然心內一片豁達,沒有恨,隻想珍惜現在擁有的。

“小姐醒了?奴婢準備了熱水,公子與小姐一起洗漱吧。”竹籃打簾進來,看見兩人深情款款,偷笑著放下銅盆,拿了帕子濕了水來給尺素擦臉。

赫連玉藤見竹籃笑的合不攏嘴,有些不明,“大早上的又有什麼好事?”

竹籃聽他這麼說笑的更歡,“我不說,某人也能猜到。”說完拿嘴嘟嘟尺素。

尺素知道竹籃是在說她,嗔道,“平日就不見她正經過,別理她!”說歸說,臉卻是紅了,隻好拿帕子遮住。

赫連玉藤看著尺素有力氣罵竹籃,想來昨夜的風寒已無大礙,放心梳洗完在藝雅閣用了早飯便回盈香汀了。

用畢早飯,下了一夜的雪天也漸漸放晴,尺素因為想著白蘭的事,讓竹籃在小院中擺了桌椅,鋪上素淨的畫紙,研磨好墨汁,開始作畫。

她先就近畫了枝梅花來練練手,提筆一揮間桀驁如它,躍然紙上。她的院中是白梅,不如就在梅枝下畫上白蘭,相映成趣,倒是一副佳作。

竹籃看著小姐在雪地裏作畫,不禁感歎,這本身就是幅畫嘛,可惜她不會畫畫,不然把這景描下來,一定能氣死緗國那些自詡美人的女子。

尺素作完畫,頗為滿意,瞧見竹籃也一副看得仔細的樣子,把畫拽到她麵前,“不如你來題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