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小蛋子思量著她的話,最後竟一點頭冒出了句:“對!”
氣得霽雲立即打了他的頭:“你還‘對’?”
他鼓起兩腮,嘟著嘴不敢再言語。
夜半,鶴兒悄聲走出內閣,她讓小蛋子去打探過了,花醉被掛在了睿思殿。那裏她再熟悉不過了,隻要繞過正門的守衛,從宮人住處旁邊的小門進入便可神不知鬼不覺。
她推開內殿的門,正要邁出門檻,突然背後伸出一隻手輕拍了下她的肩膀,她本就緊張,被這一嚇,幾乎渾身一震差點叫出聲來,幸好及時握住了自己的嘴。
“娘娘別怕,是小蛋子!”
鶴兒轉頭一麵安撫著怦怦狂跳的心,一麵低聲埋怨道:“你在這裏做什麼?”
“娘娘不是要去放鳥嘛!小蛋子等您好久了,快走吧!”
她心一沉,連他都看出來了,看來不妙。可她依舊不想放棄,道:“跟你有什麼關係,回去睡覺!”
“您一個人去小蛋子不放心。”
她用力推了他一把:“睡覺去,快去,不聽話就把你送回老太監身邊。”
他失落地鼓起兩腮嘟著嘴,極不情願地退回了廂房。
一路上躲避著巡衛,這種事她經驗豐富,一點差錯也沒有。接著通過小門,摸進了前殿,四處寂靜無人,她燃起了一根蠟燭尋找著花醉。最後,在中殿內發現了它,就是趙恒批閱奏章的這一間,看來他是想一麵處理國事一麵玩鳥啊!
在燭火的映照下,花醉的羽毛泛著奇異的光澤,煞是好看。她研究了好一會兒,才打開了籠門,可花醉完全沒有想飛出的意願,隻是習慣的注意著食槽。她見狀心中一涼,看來它已經安於籠中的生活,即使失去自由,卻能食水無憂,或許它早已喪失了捕食的能力,如今放了它才是害了它。
想到這兒,她合上了籠門,原路返回。心中無限感觸,自己三年五載出不了宮門,是否最終也會像花醉一樣適應了囚困自己的牢籠,反而離開這裏是死路一條,然後一生就這樣······
“什麼人?”一聲太監音打斷了她的思緒,還未來得及躲避,幾個小太監已經圍了上來。
這時,撕布機的聲音響起:“呦,賢妃娘娘,真巧啊,又碰上您吃撐了。”他轉頭看了眼睿思殿,似乎猜到了什麼。
“潘公公呢?又是東花園假山一遊?隻是帶了這些人,恐怕多有不便吧。”
出乎意料,他幹笑一聲竟應下了:“娘娘說的是。”轉頭命小太監陪護著她。鶴兒懶得理他們隻是快步回到了臥瓊殿。
第二日,早朝剛下趙恒便氣衝衝來到了臥瓊殿,剛進門未待眾人行禮,他便怒聲道:“梅鶴兒,朕是否太慣著你了!?從今天起,罰你禁足臥瓊殿兩月,斷俸三月。”說著闊步走向玫瑰椅皇袍一揚坐了下來,一副興師問罪的架勢。
眾人見勢不對通通嚇得跪到了地上。鶴兒猜想定與花醉有關,不過她也沒做什麼,難道有想法也是罪,那也太欺負人了吧!心裏不免有些憤然,於是道:“官家若這樣寶貝它,何不放鶴兒出宮,讓它來做你的娘娘?”
“你放肆!”他一拍桌案,所有人都一哆嗦,指著她又道,“如今已被你放走,朕到哪裏去找它?”花醉並不隻是一隻鳥那樣簡單,它是個貢物,如今使者還未離去鳥卻先飛了,難道堂堂大宋連一隻鳥也看不住?還是隻道對它漠視任它來去,但它代表的是貢受關係漠視它等於漠視吐蕃,這對以後宋朝的統治很不利。因此他極其憤怒,從來他的話都是天理,人人都該順應,偏偏她要反他。
她一愣,放走了?難道昨夜籠門沒有關嚴?可依花醉那般怡然自得的樣子即使開了門它也不會主動飛出去,就算飛出去也出不了睿思殿啊!“不是我放的!”
“不是你?”
“真的不是我。我梅鶴兒做事敢作敢當,是我做的我會承認,不是的話也休想誣賴。”
他忽然覺得有點道理,她還會怕認罪?“不是你,朕實在找不出第二個想放走它的人了。”
語音剛落,隻聽跪在一旁的小蛋子磕了個響頭,聲音顫抖道:“官家饒命,是小人放的。”
鶴兒心下一驚,是他?莫非昨夜他並沒有回去睡覺而是尾隨而至,在她之後放走了花醉?仔細一想又覺得不會,呆頭呆腦如他,想尾隨她到睿思殿放走花醉,又獨自返回不被抓個現形幾乎不可能,甚至他連籠門都未必能打得開;況且看到她沒有放鳥,他再糊塗也一定不會妄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