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萬萬想不到,她的性子竟這般剛烈。看著床上臉色蒼白的她,他的確後悔了。這時太醫轉身道:“稟告官家,婕妤娘娘是由於極度疼痛而暈厥,並無大礙,隻是舌上的傷口頗深,定要好生靜養才行。”
“把司藥宮能用的補藥都派人送過來。”
“臣這就去辦。”
趙恒歎了口氣,看著霽雲道:“好生服侍你家主子。”
“是。”
他轉身走了出去,第一次覺得無顏麵對一個人,更沒想到這個人竟是他的嬪妃。
次日,鶴兒睜開了眼,一直守在旁邊的霽雲和小蛋子立即圍了上去。
霽雲將她扶著坐了起來,她隻覺得舌頭麻麻的疼著,不確定成什麼樣子了,想伸手去摸,卻被霽雲攔了下來:“娘娘,不可,正敷著藥呢,太醫說沒大礙的。”
她試著說話,卻發現發音很模糊,就像沒長舌頭或是長著兩個舌頭一樣。霽雲勸她別急,慢慢養著一定會好起來的,她點頭。
小蛋子捧來一杯茶水:“娘娘,茶是溫的,喝點吧。”鶴兒接了過來勉強喝了幾口。
他又說道,“娘娘,可嚇壞小蛋子了,您是如何傷成這樣的啊?”
見她麵露難色,霽雲便衝他道:“不該問的別問,去把灶上溫著的饊子粥端來,娘娘一定餓了。”
“哦。”
她衝霽雲一笑,霽雲也笑著繼續勸慰她。端來了粥,由於舌頭還隱隱作痛,況且嚐不出什麼滋味,她喝了兩匙便放下了。
小蛋子見她這般,不免心痛起來:“知道娘娘心中苦悶,不如小蛋子為您唱個曲吧?”
霽雲卻白了他一眼,道:“你安的什麼心?還嫌娘娘受的苦不夠嗎?”
他一聽失望的鼓起兩腮,嘟著嘴,低頭不再說話。見他這個樣子,鶴兒忍不住想笑。
舌雖柔軟,複原能力卻極強,約半月,她的舌頭就完好如初了。其間聽聞她摔倒並咬傷了舌頭,貴妃、淑妃等甚至胡璃、孫嬰顏都來探望過,至於後兩個是出於什麼居心不用說也明了,隻是她們打著慰問的幌子也不能將其趕出去。
好在兩個人良心未泯,並未說什麼過格的話,否則鶴兒這時口齒不伶俐,那就隻能拳腳以報了。
足有一個月沒有見到趙恒,她不會像她們一樣整天琢磨著如何與他“偶遇”,因此他不來臥瓊殿,他們就見不到麵。
她心裏倒樂得自在,隻是宮中各司向來見風使舵,漸漸地對臥瓊殿宮人的態度大不如前甚至是漠視起來,她自是不在乎這些,隻是憂心霽雲他們跟著她受屈辱。
回想起之前趙恒即便與她分睡兩邊,也會分隔幾日便宿於臥瓊殿一次,莫非是出於這個打算?
胡璃如今已經是昭儀,性情一向驕縱的她如今身懷龍種,簡直成了宮中一霸,連貴妃娘娘都對她忍讓三分。每日恨不得黏在趙恒身上,偏說小皇子想念他父皇。
一日,溫香殿內,孫嬰顏在謝寧漪處小敘,無意中聊起了胡璃,孫嬰顏頓時怨氣滿腹,向她訴說起這段時間以來胡璃的種種過分行徑,越說越氣,到最後幾乎歇斯底裏。而謝寧漪始終在一旁微笑靜聽著,並不搭話。
這時,謝寧漪的貼身婢女飛絮端著一個端盤走了過來,上麵蒙著綢布,不隻是何物。飛絮走到謝寧漪身旁問道:“娘娘,不知此物如何處理?”
謝寧漪用手帕掩著口鼻,悶聲說道:“拿去燒毀吧。”
孫嬰顏聞到一股奇異的香氣,一時好奇便叫住飛絮,問謝寧漪道:“淑妃娘娘,不知這是什麼,竟然這樣芳香?”
“前些日子,我患上了失眠之症,幸虧家父從宮外送來這香枕,一試之下,果然不藥而愈。”
“既然這般好用,何故要毀了它?”
她猶豫了一下:“你有所不知,這香枕是用幾十味藥材熏浸而得,其中有一味可是,麝香。接觸久了,於女子身體有大害,尤其是孕婦,很可能落胎。因此,不得不毀了它。”
聞言,孫嬰顏心中一亮,道:“說來也巧,近日我也睡眠不踏實,淑妃娘娘與其銷毀它,何不贈與我?”
謝寧漪抬頭看她一眼,有些許猶豫不決,孫嬰顏又繼續懇求,最終她道:“那好吧,待會兒出門可莫讓旁人看到。還有,一定要慎用啊!”
她十分欣喜:“淑妃娘娘請放心。”說著掀開綢布,瞬間香氣撲鼻,一個造型別致,渾然天成的香枕映入眼簾。
······
這日,胡璃與孫嬰顏散步路過臥瓊殿便走了進來,鶴兒見她們來又是一陣心煩,卻無奈隻好行了禮,請她們入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