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這話,段公公嚇的雙腿發軟,小跑到殿中央“撲通”跪地磕頭,說了一大套說辭來撇清關係。
雖然貴妃娘娘一番話定能保梅鶴兒出宮,但她心裏還是很不舒服,好像她犯了什麼大錯,真的有多麼不堪似的,隻是小睡了一會兒而已。
在這時,撕布機潘忠良開始工作了:“貴妃娘娘,小人倒認為此女本質憨純,天性中有別人所沒有的‘真’,實屬難能可貴。”
貴妃娘娘一雙似水的美眸向潘忠良瞥去,心想著這潘忠良今日是發什麼瘋,竟敢公然反駁她的話,誰不知道自打皇後臥病,後宮大小事宜皆由她操持,很明顯以後皇後的位子非她莫屬,沒想到身為太監總管的他竟然這麼不識時務。“難能可貴?潘忠良,這個詞可容不得糟蹋。”
潘忠良一直低著頭,不用看也知道此時貴妃娘娘一定對他深惡痛絕,隻是他還是要繼續吐著建議:“娘娘說的是,不過依小人之見,不如命其展獻另幾樣才藝。若她果真如貴妃娘娘的所言難登大雅,到那時再驅出也不遲,官家,您看呢?”
剛剛從驚慌中緩過情緒的棋王,偷偷抹去額頭上的汗珠,謝天謝地,他似乎可以脫險了。
貴妃娘娘清楚地看到,對於潘忠良的建議,皇帝立刻讚許地點了頭,有種正中下懷之意。趙恒命鶴兒站起了身,展現其他才藝。潘忠良再次提議:“官家,從這女子摔倒的這一下,不難看出她肢骨尤其纖柔,想必擅長舞蹈,不如就讓她為官家跳上一段?”
跳舞?鶴兒激動地一眼望上台基上麵,也顧不得這是不是失禮。她這輩子是不是注定與太監苦大仇深?怎麼他們偏偏喜歡與她作對?
她認出他來了,就是他。他這麼“幫她”說話一定是事出有因,莫非昨晚被他看見?今日一定要想盡辦法將她逼死在大殿上?
這時潘忠良已經在嗬斥她低頭了,不過她沒有照著做,反而抬得理直氣壯:“啟稟官家,民女不願跳舞。”
就在鶴兒抬頭直視台基那一刹那,貴妃娘娘清楚地看到了她的容顏,她一切都明白了,潘忠良之所以敢公然反駁她的話,那是因為他掐準了皇帝的脈搏,就算以後她成了皇後那又如何,終歸是皇帝的皇後,他隻要深得皇帝的重視,的確可以不把她放在眼裏,原來不識時務的不是潘忠良而是她自己。想明白了這些,她不再多說話,任由他們怎樣,皇帝一向厭惡與他想法相悖逆的人,她可不想惹皇帝厭煩。不過那個梅鶴兒此時的表現,真是出乎她的意料。
“民女不願·····?”好熟悉的話,趙恒不禁挑眉:“為何?”
為何?難道要她說,自己不稀罕做什麼後妃,一心想要出宮?
對於真正的舞者,舞不是娛樂更不是消遣,它是一種不容褻瀆、承載靈性的精魂。舞者一旦起跳,就要把自己融入這支舞中,用心用生命去跳,這是對舞的尊重,也是每個舞者必須並自願遵從的誓言。
若是她真的起舞,皇帝就不會輕易放她出宮了,並非她過於自信,而是不爭的事實。
鶴兒遲遲不語,潘忠良見她如此不識抬舉不禁狐假虎威起來:“梅鶴兒,官家問話,你竟敢有所欺瞞,莫非是活膩了?”
鶴兒立刻感到極為不悅,最忍受不了這種人,好像他自己做的有多麼光明磊落一樣,看來他今日定是要抓著她不放了,既然如此,大不了魚死網破:“那公公你自己呢?就沒有任何欺瞞管家的事嗎?”
他被驚得的一楞:“你說什麼?”
“忘了?昨夜東花園假山內。”
眼見著他變了臉色,嘴上卻硬得很:“真不知道你在胡言亂語些什麼,官家,看來·······”此時他又想順著貴妃娘娘那個路子說話了,因為他已顧不得討好皇帝,一心隻想她快些消失在視線中,從而保全自己和那個她。
“官家,民女有事稟報!”沒想到鶴兒從中打斷了他,皇帝的目光竟立刻被她吸引過去。接著,潘忠良隻能從一個旁觀者的角度聽著梅鶴兒把昨夜的故事詳細描述出來,臉色一時白一時紅,難看至極。
未待她說完,他“撲通”一聲跪在了皇帝腳邊:“官家,小人冤枉啊!小人跟隨官家多年,豈容一小小女子汙蔑,求管家做主!”他自己說得都心虛,手心的汗足以養一條小魚了。梅鶴兒這賤胚子居然連他送的玉佩形狀都描述的明明白白,這種形狀的玉佩在宮中也屬罕見,是昨兒個白天他把官家伺候的高興才賞了他這麼一塊。估計此時皇帝早已是心知肚明,他唯一的希望就是盼著皇帝還念著這些年的舊情,饒他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