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萌其實現在壓力蠻大的,因為憑她的造詣徹底鑒定這種古畫卷簡直天方夜譚,但她還是有種直覺,信口說道:“老金,這畫卷雖然紙張題跋都沒問題,但這畫風……”
“畫風怎麼了?”老金也是心虛,趕緊站起來戴上眼鏡。
看著對方這緊張的樣子,秦萌更加重了內心的懷疑:“恕我直言哈,我才疏學淺江南四大才子的畫風還是略知一二的,唐伯虎畫風極其華麗又不拘一格,祝枝山講究的是豪情寫意,而文征明以筆鋒細膩精美抒情見長,這畫卷筆鋒卻略顯粗獷……你看這樹,還有這山石,完全跟文征明空間緊縮的畫風不符啊……”
老金眉頭凝成一個疙瘩,他萬萬沒想到這看似笨手笨腳的女娃娃居然懂得這麼多,而隻有小學文化的他正好這塊是短板……
這也是很多老一輩收藏者的短板,有經驗沒文化,知道東西該是什麼形狀什麼器形什麼紙張,卻不知道出處和曆史人物的典故。
“那按你的意思,這是仿品?”老金的心在滴血,20萬啊20萬,本想著翻十倍大賺一筆的,若真是仿品的話那自己恐怕就全打水漂了。
仿品就算仿得再好,跟真跡也是完全兩碼事,尤其是這種連雛兒都能看出不對勁來的畫卷,就算過幾天杜超等其他買主過來,更是過不了關啊!
想到這裏老金有點著急,價格底線一下子就鬆動了:“姑娘跟你挺投緣的,也看你是新人不欺負你,這畫卷你有心思要給你算底價,50萬!”
“您這個時候還惦記著撈一把?趕緊說自己多少錢收的就得了。”秦萌已經完全看清對方底牌,說起話來也格外有底氣了。
老金狼狽不堪,不耐煩的對著兩個手下擺擺手:“你們先出去!站這裏礙眼!還怕兩個小妹妹搶咱們東西啊?”
“小美,你也先出去找飯店,最好是川菜,給我點兔頭別忘了,要辣一點的。”秦萌不知道對方這是啥意思,比著葫蘆畫個瓢也跟著擺個架子。
“姑娘,我……我覺得這畫兒沒錯,是你太緊張了。”老金搜腸刮肚自己僅有的一點文史知識:“這些大畫家也是人啊,俗話說老虎也有打盹的時候!保不齊是他喝醉酒或者畫來敷衍達官貴人的,對了對了!當年寧王十分賞識唐寅和文征明,用盡辦法拉攏他們天天求他們字畫,沒準這就是用來敷衍寧王的小作,雖然畫風有所偏頗,但絕對是真跡啊!尤其是這種風格的作品更是獨一無二,就像是一百元鈔票錯版更值錢一樣,你應該把目光放遠一點,沒準幾年之後這東西更值錢呢?”
秦萌心裏嗬嗬了就:大叔您這番話,自己信不?她也懶得多廢話了,直接來了句:“我再考慮考慮,先去吃飯。”
“別價啊,下午沒準其他買家要來,咱一錘子買賣行不?要不這麼滴,30萬,這可真是底價了,我收多少錢給你多少錢,一分錢不賺就為了交你這個朋友!”老金心理防線已經徹底崩潰,沒想到沒等著杜超駕到,一個小丫頭片子就給自己撂躺下了。
“再說,再說。”其實秦萌同樣心虛,要知道自己可是空手套白狼,一個多餘的大子兒沒帶,僅有萬把塊零花,莫說是三十萬,就是十萬,五萬都拿不出來。
老金覺得這東西要砸自己手裏,一時之間有點犯渾,一把拉住秦萌把臉一沉:“都給你看了東西了,說走就走?有這規矩嗎?”
“怎麼著,強買強賣就是規矩啊?”秦萌從來不是吃氣的人,一把甩開老金:“老金,你這是看著我一個小姑娘好欺負是吧?”
聽到屋裏吵起來,屋外兩人都衝了進來,把門反鎖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