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石市場的火爆，使得很多人鋌而走險；這些人中的相當一部分人都是冒著戰火闖進緬甸，在當地疏通關係想辦法采到原石運進國內。
“幾位老板，我這些可都是靠裏麵的毛料，來試試手氣？”最邊上的一個中年女人笑容可掬，但杜超發覺她臉頰上有塊擦傷。
中年女人覺察到他異樣目光，哈哈一樂：“不用看大兄弟，這次去緬甸的時候正好趕上打仗，彈片擦著臉就過去了！為了采這些玉俺男人挨了三槍，現在還在醫院重症監護室躺著呢……”
說到這裏中年婦女擦了擦眼睛，勉強擠出幾滴淚。
“您知道那裏打仗還去呢？不怕危險嗎？”秦萌畢竟是女孩子，一聽這話立刻心軟了，拿起一塊原石用設備照照。
但她這個動作是徒勞無功的，誰都知道翡翠原石表層不僅有石化層，還有風化層，有的包含著其他礦物質，任何設備都無法穿透。
“這個不錯啊。”聽了煽情故事，秦萌的判斷力毫無疑問被打了個很大折扣，秦萬林臉色立刻變得很難看。
“小萌，這塊不對。”杜超看在眼裏急在心裏，他知道像秦萬林這種德高望重的人物，最忌諱的莫過於看到自己孩子眼界不行。
古玩圈子裏，眼界和城府都是生存技能，畢竟他也年紀越來越大了，女兒這個樣子以後如何在這一行立足，生存？
“啊？蠻好的啊！”秦萌白了杜超一眼，有點不服氣：“這塊的形狀，質地還有水紋線，表層綠泥……”
杜超隻是笑笑：“你再仔細看看，那是水紋線嗎？”
這句話讓旁邊抹眼淚的中年婦女變了臉色，一把把原石從秦萌手裏奪回去：“看不中就別賣，看看其他的吧。”
秦萌一臉迷茫，秦萬林和杜超卻都搖搖頭：這是開過窗又黏上的毛料，這都看不出嗎？
其實這個攤子上的貨，都不怎麼對。
七八塊原石形狀都不錯，但卻沒有一件拋光過。
要知道拋光與否可是一個硬指標，能大幾率堅定出毛料是否夾黑。翡翠最重要的就是色純，夾一點黑身價有的就要去個零。
“爸，要不您看看這裏哪個好？”秦萌似乎還有些不甘心，自己這算是出師不利，以後跟老爹頂嘴真沒底氣了。她想著好歹在這裏淘換一塊不錯的，也好挽回顏麵。
“走小杜，前麵喝點水先。”秦萬林沒搭理她，因為買不買自己說了算錢都在自己手裏，不怕她上當。
杜超端了兩杯水先給秦家父女，這才扭頭給自己拿了一杯。
“沒眼力價，不會掌眼也不會來事嗎？這裏就你最小，這種事還要人家去做？”秦萬林橫豎看自己女兒不順眼了，找個機會就訓斥幾句。
杜超在一旁笑而不語，他明白做父親的拳拳之心，都是為了孩子好。為了避免秦萌尷尬他特意扯開話題：“對了秦老，您看剛才那攤子有幾個對的？”
“都不對，沒法看。”秦老眉頭微微一皺，輕輕搖頭：“整個攤子十幾塊毛料，沒有一塊是拋光過的，並且這家還把開過窗的毛料黏好混在其中一起賣，這做派一看就是老油子，不值得信賴。如果我沒猜錯沒有一塊帶綠的。老弟你怎麼看？”
杜超扭頭又往那邊攤子上看了一眼，也是輕輕一笑：“我看呢，倒也不那麼絕對。有開過窗的，至少說明他們的毛料不是假的。”
“對，這倒是，作假的人不會白費功夫，這應該是個愛貪便宜賣家，但我估計開過窗又黏上的不止一塊。”秦萬林跟杜超說話的時候明顯態度都不一樣，滿臉微微笑意：“開一塊跟開十幾塊差不多，隻要人的底限崩了，就不值得信賴了。”
他哪裏知道，此時的杜超心裏正在山呼海嘯。
剛才的攤子確實大部分都是渣，但其中一塊拳頭大小毛料，裏麵卻是內藏乾坤，顏色相當純正並且綠麵很大，一看就是上等料子！
根據他的經驗，這種料子至少價值一百多萬，並且是保守估計。這種純色不夾黑的品相，在現在市場上銷售的很火爆。
但他沒敢輕易下手，因為這裏麵水深水淺沒探清，自己手頭資金也很有限——萬一裏麵待會有了更好的毛料，手裏沒錢幹著急就不好了。
這才是檔口第一家，穩住，穩住。杜超心裏不斷提醒自己，卻總忍不住回頭看看自己相中的毛料。
身邊秦萬林不忘又扭頭教訓自己女兒幾句：“去外國讀書，讀出什麼來了？起碼的粘合線都看不出，人家一編故事腦子就亂了，這種脾氣怎麼在這行立足啊！”
“我就不信了，我自己肯定能找出一塊好料！你們給我等著！”秦萌強脾氣又犯了，氣咻咻的拂袖而去。
杜超正欲阻攔，卻被秦萬林一把拉住：“別管她，反正她手裏沒幾個錢。挨騙漲漲教訓也好！當交學費了。你看到後麵那個胖子沒有？從一開始一直跟著咱們，咱們一走他就走，咱們不動他也不動，有問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