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辦?”杜超眼角餘光掃了下後麵,那胖子表情很不自然的扭過頭去,笨拙的擺弄身邊攤位上的瓷瓶。
“小心他玩截胡,這是範四那小子最拿手的。”秦萬裏湊在他耳邊輕輕說道:“之前他拜在周大同門下,人家毫無保留的把鑒賞功夫都教給了他,而他卻周大同生病把人家的藏品掉包……這號人,不論混的多好我姓秦的都不會高看他一眼!”
聽了這席話,杜超對秦萬林的了解有多幾分。如果說之前這個人十句有八句是表演做作,此時卻是拳拳之心,句句發自內心。
他雖然奸猾貪婪有時候又心黑,但畢竟骨子裏還是個收藏者,對古玩的狂熱和對規矩的敬畏高於一切。
杜超有點猶豫,但還是把自己之前在國際會展中心遇到周大同的事情跟秦萬林說了下。
“唉,老先生本來就得了重病,又遇到徒弟盜寶……雙重打擊之下,神經有點問題了,做起事來瘋瘋癲癲的……”秦萬林聽了之後唏噓不已:“周先生可是本是宗師級的收藏者,這些年來收藏了不少好東西,更是從國外購回圓明園漆器,功德無量啊!這輩子人家也沒得罪過誰為人和善,誰有個困難啊,一張嘴他從來沒回絕過,就這麼個好人,居然被整成這樣。”
“這麼說來,這個範先生,還真可惡呢……”杜超聽了也有些忿忿不平,想知道現在世風日下人心險惡,但這樣連自己授業恩師都不放過,真心人渣。
說到這裏,秦萬林突然話鋒一轉:“不過話說回來,雖然周大通這個人腦子不太清楚,但他看中你不是沒有道理的……老弟你在本市年輕一代收藏者中,也算是屈指可數的高眼,不說別的,就單說上回那個鼻煙壺的事兒,連我這種老家夥都猶豫再三,你卻當即拍板,這份自信絕不單單是運氣和魄力,是紮實的基本功啊!說實話,我也曾想收你為徒呢,隻可惜越往後看你的能力越是出乎我的預料,咱這點本事真拉不下臉來在自稱師傅了。”
杜超笑笑,正想客氣幾句,不遠處卻傳來吵嚷聲。
抬頭一看,原來是秦萌大小姐正在跟一個攤主吵架,她麵紅耳赤小聲嘀咕:“我不就是個砍了一下價嗎?為什麼一定要買下呢?贗品我為什麼要買?你這不是強買強賣嗎?”
攤主是個四五十歲禿腦門的中年人,臉憋得通紅:“嘿你這姑娘懂不懂規矩啊,你不買的話,你砍什麼價啊?當真是菜市場買菜啊?你又是看又是摸,還用小鏡子照來照去的,最後還來了句是贗品吧?有你這樣買東西嗎?”
杜超和秦萬林一聽就明白怎麼回事了,古玩市場最忌諱說假,贗,如果看了半天不買,最多說個看新或者是東西不對;你說這種話等於直接打人家臉讓人也沒法賣了。
秦萌這種國外歸來的海龜自然不知道本土古玩市場的道道,雖然這在杜超看來是最基本的交易禮儀。
他們正琢磨著怎麼為秦萌開脫,誰知附近幾個攤兒的攤主都叫嚷起來:“這姑娘就是不懂事兒,在我攤上也是這樣,看來看去都翻了個遍,最後還說難聽的……”
“轟出去!這種不懂規矩的人我們不歡迎!”
“對對,轟出去!”
眾多攤主們都躁動起來,眾怒難犯!
“各位各位聽我一句話行嗎?”杜超連忙擋在秦萌身前,先給眾人抱拳作揖:“對不住了各位這是我一妹妹,剛從國外回來……咱們這些老規矩她當然不懂;大家也別動氣,她就沒有什麼壞心眼兒就是第一次來,都瞧我麵子成嗎?呃老劉你也在這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