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的戰亂,亂的很快,亂的很劇烈,亂的……似乎真的要改朝換代,可是那一日之後,沒有了戰亂,沒有了紛擾,一切恢複了原來的模樣,這日濯王朝就這般恢複了正常,仿佛從未發生過任何一般。
那一年,青狼部隊被洗刷了冤屈,青狼部隊的首領多年來終於沉冤得雪。
那一年,皇帝光榮的退位做了太上皇,帶著他曾經最寵愛的妃子柳言溪享福去了。
那一年,太子上台,接受了這榮耀與責任並重的皇位,雖說勞累,倒也打理的井井有條。
那一年,日濯王朝多了一個公主,據說長相甜美,身上總有一種淡淡的花香,愛笑卻不記得以前發生過什麼了。太上皇極寵此女,皇帝也是對她恩寵有加。
“紙鳶,有什麼好玩的要跟我講嗎?”女子身著淡綠色長裙,走過小池塘,笑眯眯的看著跟在自己身後的丫頭。
“啊?”紙鳶一愣,然後後退兩步,“沒有啊……”
“沒有嗎?”陸顏青笑得很淺很淡,隻是眼底一抹邪氣一閃而過,倒是讓紙鳶捕捉了個清楚。
“公主啊!”紙鳶無奈的低下頭,“你有什麼就問吧……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還不行麼?”
打從陸顏青醒過來,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雖說是什麼都不記得了,偏偏是粘太妃娘娘粘的可緊了,而對旁人也是一副笑眯眯好好先生樣子,事實上呢?明明就是隻笑麵虎!看她笑得越得瑟!她心裏呀!就越在動壞腦筋!
“我就是想問問,前兩聽說了一個江湖門派,叫什麼……叫什麼……”陸顏青一下子說不下去了,咦?分明是覺得耳熟呀!怎麼就不記得那是什麼了呀?
“叫啥呀?”紙鳶有些無奈,這小姐,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記性竟是變得這般差了!“小姐你當了公主,記性都差了呢!”
“蒽?”陸顏青眼睛一眯,“我以前不是公主?”
“啊?”紙鳶一驚,連忙搖頭,“不不不,公主一直是公主!怎麼會不是公主呢?”說著走上前兩步,陪著笑,“公主不是公主還是誰呢?”
陸顏青這才點點頭,雖說眼神裏還有著狐疑,卻總算是點頭應了,“啊!”陸顏青忽然眼睛睜大,喜興興道,“我想起來了!是天下第一莊!快給我講講!那個天下第一莊的事情啊!”
“啊?”紙鳶顯然是沒有想到呆在宮裏的公主怎麼就聽到了關於這天下第一莊的事情,有些淩亂的搖著腦袋,“我不知道啊,我真不知道啊……”
“少裝了!”陸顏青看著紙鳶搖頭晃腦說著不知道,過了好久才道,“你以為我傻呀?老實交代!天下第一莊到底是啥?好玩麼?”
“天下第一莊不就是天下第一莊嗎?”紙鳶委屈,“天下第一莊是你不喜歡的地方,太妃娘娘說,不可以說個你聽的!”
陸顏青一愣,娘親?
“怎麼了?誰惹我家青兒不高興了?”忽然,柳言溪溫和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陸顏青立即是跑了過去,抱住了柳言溪。
“娘親啊!”窩在柳言溪懷裏,陸顏青嬌滴滴的撒著嬌,“我想問問天下第一莊的事情啊……可是我以前鎮得很不喜歡那裏嗎?”
柳言溪聞言身子微微一僵,然後看了一旁的紙鳶一樣,明白紙鳶隻是不想讓陸顏青想起來以前的事情罷了,不由笑了,“確實不怎麼喜歡,不過怎麼想起來問起這個了?”
陸顏青低著頭,忸怩了半天,發現柳言溪壓根不管她的忸怩,無奈之下隻得道,“前幾日,有個姑娘闖進宮中,她說……她叫歐陽絮兒,好像以前認識我……她跟我說起了天下第一莊莊主,說是一個很好看很好看的人……”
說著,陸顏青側頭看了一眼柳言溪,見她沒有不悅才低低的道,“我就是好奇……”
“好奇什麼!”這柳言溪沒說話,可是紙鳶卻插了嘴,“又不是以前沒見過!”
“我以前見過?”陸顏青蹙眉,這丫頭真是沒規矩,陸顏青心想著,以前怎麼就留著這麼一個沒規矩的丫頭呢?
紙鳶也發現自己說錯了話,低著頭不敢吭聲。
“何止是認識?”柳言溪倒是涼涼的把話頭接了過來,摸了摸陸顏青的頭,“他是你師兄啊,隻是你不記得了,他救過你的,是你一直很喜歡的師兄啊!”
“啊?”陸顏青有些不解,可是柳言溪不再多做解釋,而是轉身離去。
這一次,她不會再阻止這種天意,如果天意要他們折磨,那他們還能恨天,若是折磨都由她柳言溪造成,那麼她的女兒是有多可憐?要恨自己的母親啊!
陸顏青帶著奇怪的心思追問了紙鳶很久,可是紙鳶卻偏偏不願意告訴陸顏青,終於,陸顏青怒了,轉身便走,邊走還邊說,“別告訴我!千萬別告訴我!哼!告訴我我就拆了你!”
那用力的狠話倒是嚇到了紙鳶,她更加堅定了不告訴陸顏青的想法……可是她沒想到的是,陸顏青這一次確實不要你告訴了,人家打算自己去找答案了。
這一日,天高雲淡,長風和煦,太陽用最溫柔的方式照耀著每一塊土地。
就是這一天,宮裏忽然有些亂了。
“皇上!皇上!公主不見了!”
人未到聲先至,紙鳶氣息不穩的聲音傳進了那禦書房內,而此時禦書房裏,皇帝正在同大臣們商議著外城的水難,怎地聽到這聲音,讓幾個大臣紛紛不悅起來,這是那個宮裏的小丫頭?竟然這般不識大體?
然這不悅之後則更多的則是對那個小丫鬟的同情,誰不知道這日濯王朝新的皇帝,偏是以冷,狠著稱的?若是你不曾惹到他,他自然也懶的搭理你,可若是你膽敢招惹上他分毫,這個男人絕對是你寧死也不願意見到的人。
隻是這些大臣們沒有想到的是,那一身龍袍的男子原本已經眯起的眼眸,卻在瞬間鬆開,深邃的瞳孔裏狠色閃過卻再找不到一絲痕跡,甚至是泛起淡淡的擔憂?見到這景象的大臣皆是大驚,誰能想到這樣的皇帝眼裏也會這種柔情?
雖說黃袍加身,男子確實毫不無規矩而限製,討論中雖聽不清女子說了什麼,卻是立即可以分辨那是誰的,他一撩衣擺,便是起身過去,那女子氣息紊亂,他才走出幾步,就看到紙鳶腳步淩亂的向他奔了過去。
嘴角微微揚起一絲笑意,何曾見過她這般模樣?似乎忘記了君臣之別,也忘記了她口口聲聲說要與自己保持距離的話,不過,他高興!
“怎麼了?”男子一向冰冷的聲音,這個時候是怎麼柔和下來的沒有人知道,隻是都瞪大了眼睛看著禦書房內的兩個人。
“公主,”紙鳶著急不已,看到男子忍不住就落下淚來,聲音也更是模糊不清,看著眼前的人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樣,紙鳶更急,莫名其妙的就發起怒來,“就是我家小姐!”
那男子冷眸一眯,顯然是不習慣有人對他這樣大小聲,卻是沒有發怒,“哦?青兒?她又怎麼了?”
眾大臣一聽是那新公主的事情,心下也是一片了然,太上皇怎麼寵她他們都知道,這皇帝自然也不會背了父親的麵子,也都不敢多言。
隻是那皇帝陛下的行為倒真真是讓人驚奇,原本冷漠的表情淡去也就罷了,竟然掏出明黃色的帕子,給那小婢女拭淚?真真是,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啊!當然也有一些明眼人明白,想來這皇帝之所以遲遲不肯立後,就是因為這個小女子呀!
可就是在這溫馨的時刻,偏偏有那麼一種不和諧的聲音出現了。
“紙鳶,你急什麼?”隻是沒等紙鳶說下去,門口又一個聲響傳來,柳言溪的出現讓人驚訝不已,舊居深宮怎地就出來了?
“啊?”紙鳶這時猛然發現自己臉上溫熱的手,麵前放大的臉,不就是自己一直說要遠離!遠離的那個人嗎?
絕情殿的人,怎麼可以談感情?想著,紙鳶後退一步,卻沒有掙脫皇帝的手,秀眉一蹙,隻是那皇帝陛下毫不理她,紙鳶無奈轉身,看清了柳言溪,才想起她的來意呀!
“太妃娘娘,你都不急嗎?”紙鳶嘟起嘴,“小姐現在單純的不得了!你怎麼就一點不急?”
“青兒嘛,她自然是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了……你別擔心,有人照顧的……而你啊,”說著,柳言溪看了一眼皇帝,滿意著他眼裏的防備,“也有人照顧了呀!”
紙鳶一聽就不高興了,“什麼亂七八糟的!我要跟著小姐的!我不要人照顧!我要照顧小姐的……啊!”
下一刻,紙鳶被擁進一個懷裏,對上一雙深沉的眼眸,那眼眸裏有情,有壓迫,還有勢在必得,女子的嘴巴張了張最終確實委屈的癟了,再說不出話來。
“紙鳶,你很委屈?”男子劍眉微蹙,顯然是不滿意女子的表情。
紙鳶看了看自己被困的銅牆鐵壁,壓根就逃不出去,抬臉,笑,“沒有。”
“那你為什麼不高興?”
“被你這麼用力的抱著,誰會高興?”某女腹誹,萬千女子在她身後呼喊,“我們會高興……”
“我想小姐……”紙鳶果斷的言不由衷起來,隻是一想到陸顏青,紙鳶的眼眶微微泛紅,那一次她不在,小姐就受了傷害的,這一次……“皇上,我想小姐。”
眼前的女子眼眶泛紅,男子無奈,“找。”
然而,某個剛剛偷渡出城的小女子,壓根兒不希望誰來找她!如今的她,天高任鳥飛,自由的不得了!你們來幹嘛呀?礙事兒的呀?
換上白色長袍的男子裝扮,青絲高束,耍酷的騎上白馬,陸顏青得意的坐在馬上往外去。隻是有一瞬,那白色長袍在空中甩過的模樣,怎地那般熟悉?一片白色的身影在眼前模糊閃過,那是誰呢?
隻是此刻的陸顏青,樂天派的孩子,哪裏去多想,隻是拉好韁繩,揚著馬鞭得意洋洋,她呀!要去找那個她很討厭的……天下第一莊?去見那個說是很好看,可是她很不喜歡的……天下第一莊莊主!
柳城。
據說柳城四季如春,美的仿佛是仙境一般。據說柳城花開最豔,草長最茂,蝶在花間飛舞,鳥在樹上歌唱,即便人至,它們也不飛走。
而柳城最有名則是有一片醫穀,醫穀當年可是名震天下,卻偏偏毀在他們一代不肖孫輩手中,而此時的醫穀一如既往的有名,卻不再是因為醫藥之全,也不是因為那穀中之人醫術之高,反而是那半年前進駐於此處的一個江湖門派。
醫穀就此改名為,天下第一莊。
半年的時間,不能將一切淡化,多少人知道,這裏麵的莊主,乃是青狼部隊的少主!多少人知道,這天下第一莊有的是與朝廷敵對的力量!多少人知道,隻差一步,這現在的朝廷早已改朝換代。
可是,無人再敢提起。隻因為天下第一莊莊主一句話,“誰若再說一句,我便屠他滿門!”
無人知曉這是為何,可偏偏有人知道。
“莊主,還不休息嗎?”淡雅的聲音透著關心,女子給葉冉披上一件月白色長袍。
“不礙事。已經夜裏了?”葉冉的聲音一如既往的透著寒意,在冷冽的夜風中,他甚至連眼睛都不曾睜開過。
“莊主,你這般逃避究竟有何意義?”女子說這話已經不是第一次,隻是這話落地,麵前的葉冉竟然毫無反應倒真是第一次了!
女子原本的淡雅終於絲毫不存,隻是睜大了雙眼,上前兩步緊緊盯住了葉冉,“莊主!為了不去看時間,我們搬到穀底,旁人不知道我還能不知道嗎?莊主您不過是不想知道時間,不想知道離她多遠,離開她多久而已!”眼見著麵前的人依舊不說話,女子打算繼續,卻……
“淺水!”低沉的聲音響起,帶著一絲殺意,這是寒風中所沒有的東西,一下子襲上了女子的心扉。
“我說錯了麼?”
葉冉的殺氣凜然,兩人身邊的一切分明都已經染上冰霜,一時間這空氣裏布滿了詭異的寒意,在這樣的情況下,就算是在江湖混過多年的人都會驚恐,都會痛苦流涕的求饒,可是這個女子卻像是習慣了葉冉這個樣子,對周圍的一切風雲變幻,似乎毫無感知!
那女子不是旁人,就是當年癡戀葉冉的阿裏,或者,該叫她淺水才對。從最初的不懂事不知所謂,到後來的把一切愛戀都變成對主人的恭敬,或許看起來很簡單,但隻有身在其中的人才會知道,那種克製愛的力量比死更難。
隻是淺水,她喜歡的人是葉冉,所以看清了,明白了,不是自己的就不是自己的,如果這個男人一定要屬於一個女人,那麼她相信隻有那個遙遠在千裏外的帝都的女子。
即使死又怎麼樣?隻要他可以麵對,可以回去找自己的幸福,不就都夠了?
淺水隻是淡淡的笑著,不討饒不認錯,甚至就像是完全沒有感覺到喉嚨處那被緊緊攥著的是自己纖細的脖子!
隻是,淺水麵對的不是死亡,那隻緊緊握住自己脖子的手,微微鬆開,男子周身的冷氣漸漸消散,冷酷的麵容沒有絲毫的變化,卻扯起嘴角冷冷一笑。
“淺水,你還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自己去黑室領罰。”
冷漠的聲音沒有一絲波動,即使是對自己最親信的手下說出這般重的責罰,卻也沒有一點點的猶豫,可見他的無情。
“黑室?”某個小女紙在外聽到了這個奇怪的詞彙,有些好奇,“那是什麼?”
“哦?”酒店的小二看到清秀的少年,倒是極為熱情的來解說,“看來公子是外地來的吧?這黑室啊,就是在醫穀,天下第一莊內最嚴厲的懲罰!”
“啊!那一定很可怕吧!”某個小女子很是驚奇的問道。
聽到少年這話,幾個客人都忍不住的笑起來,倒是那小二還來解說,“其實那黑室也沒什麼可怕,不過就是一個黑漆漆的屋子,裏麵供奉神佛,隻是為了讓那做錯了事的人可以有個反省的地方罷了!莊主仁慈,怎麼會真的對自己人痛下殺手呢?”
“哦哦!”隻見那少年不住點頭,心下對那天下第一莊有了更多的好奇,對那天下第一莊莊主也是好奇不已。也因此而忽視了自己腦中一閃而過的黑色空間裏,一個白色身影的男子在雨中為自己擋雨的場景……
話說這少年或者說著裝扮成少年的美人,不就是陸顏青嗎?她這一心都想著的是要去找師兄!那個她很討厭的天下第一莊莊主。
隻是,離天下第一莊越近,她越發覺得自己不會討厭那莊主啊……
而此時在天下第一莊內領了罰的淺水,原本無所謂的表情有了些許的鬆動,那黑室?怎麼會那麼簡單?若說葉冉是那仁慈之人,天下第一莊的人誰人會點頭?也隻有那些無知之人擅自揣度的!
“是,莊主。”唇瓣輕顫,淺水領罰下去。
黑室,不過是黑室罷了!不過就是一個終日不見陽光的神廟,不過就是裏麵有幾隻正常人都無法靠近的野獸,不夠就是……
男子冷著臉看那淺水離開,心裏卻像是破了一個洞一般,如何都縫補不上,他再也不能騙自己,他在想那個女子,很想很想。
“莊主!”
一聲呼喚打斷了葉冉耳中不容易得到的安靜,葉冉蹙眉,冷不丁的一個揮手就讓那來者摔到了十幾米之外。
那人用盡力氣爬起身,再次走到葉冉跟前,跪倒在地,不敢再大聲喧嘩。
“何事?”良久的沉默後,葉冉冷聲道。心下的計量已經明確,若不是什麼大事,那麼這眼前之人除了死別無它路!
底下的人怎麼說都是跟了葉冉好些年的,自然懂得這主子的意思!心下一顫,卻知道這事是不得不說的!
“回稟莊主,有人闖進醫穀!”
“哦?”葉冉眉頭一挑,打算等那人繼續,卻不料那人不再說話,怒氣就在瞬間暴漲,葉冉冷笑一聲,“這般小事也要同我來說!你真是嫌活得不耐煩了哦?”
眯起的眼睛裏殺意頓顯,隻那底下的人卻是冷靜的很,“莊主應當自己去看看,那人,應該不會讓莊主您失望……”
葉冉一聽,本就煩躁的心情正想動手,卻又因那一句“不會讓您失望”而有了一絲動容,這份動容是他自己都沒有辦法理解的。
一甩衣袖,葉冉從榻上起身,“帶路。”
醫穀外,某個白衣少年剛從上頭下來,驚奇的打量著這邊的一切,笑眯眯的眼睛裏充斥著對這裏的好奇與喜愛。
因為是從上麵的峭壁上爬下來的,那白色的衣衫已經有些髒了,破損也不在話下,但是絲毫沒有影響那少年的心情,看著麵前的池塘,一望無際,明顯是除了這裏別無進去的方法的。
少年微微蹙眉,好討厭哦!我又不會遊泳!忽然,腦中浮現某個小小的池塘,指揮著一身白衣的男子用石頭扔到那荷葉上,而被扔到幾片荷葉甚至沒有任何波動!
雖說記不清那總是在自己腦海裏浮現的白衣男子是誰了,也記不清為什麼會有這些印象,不過……少年大膽的撩起褲管,她相信自己的記憶!
於是,如同蓮藕一般的白皙的小腿露了出來,隻他毫不在意,自顧自的爬了進去,照著記憶中那幾片不會有任何問題的荷葉上跳來跳去,當記憶空了,某個玩的還沒盡興的少年嘟起了嘴,怎麼回事嘛!
可再一抬頭,少年才有的不悅心情一下子煙消雲散!呀!她這就到岸了呀!
少年從荷葉上跳下來,也沒管剛剛撩起來的褲管,隻是撒開了腳丫子,屁顛兒屁顛兒的繼續向前,一大片的竹林……好久好久沒有看到這麼大一片的竹林了耶!
亮晶晶的琥珀色眼眸此時在空氣中曄曄生光,看著那竹林,完全無視了那竹林裏每一顆竹子的頂上都不是正常的竹節,而是尖銳的竹刺!
少年那原本高高束起點發髻,此時已有些散亂,隻是他毫無知覺,嫩白的小腿依然露在外麵,有些破損的衣衫,讓她明顯是狼狽不已的出現在這裏,可她眼裏發出光來給你又偏偏讓人覺得是氣質出眾!
當然,陸顏青是不會知道這周圍都是圍觀她的人,也不會知道一雙深沉的眼眸此時已經黑的不像樣子。
一步錯,踩進陷阱,大大小小的竹子拔地而起,像是長了眼睛一般刺向那少年!
陸顏青這時才算是反應過來,閃身躲開,卻又不小心碰到了機關,各種危險一下子迎麵而來,陸顏青心中驚懼,後退之時一不小心,一腳竟踩進一個繩索內。
那繩索猛然收緊,陸顏青幾乎沒有思考,從腰間取出短刀,一把割斷身子,人的行動已經快過了思維,竟然就那般躲躲閃閃跳出了竹林。
那是一片很大的竹林!中間的內容也不是一般!那些隱藏在竹林之後的人看著她跳過池塘又過了這竹林,竟然是以這般快的速度,甚至沒有受傷!不由的大驚,吃吃的想看清來者的容貌,究竟是何人能夠這般的厲害,又是敵是友呢?
隻是當陸顏青終於站穩身子,頭發已經徹底散亂,哪裏還有半分少年的模樣?分明是一個落魄的美麗女子!此時,他們隻看到那女子回頭看向她方才才經過的地方,身形微怔。
然而卻是無人知道,那女子的心也微微顫過。那種熟悉的感覺,絕對不隻是錯覺而已!第一次,陸顏青有了一種去探究的欲望,卻隱隱的膽怯著,她那消失的記憶裏,究竟發生過什麼?真的像紙鳶說的那樣,是不堪回首?是惆悵?是憤恨?是不願意麵對?那她現在又在做什麼?
忽然,一把劍向陸顏青刺了過去,還沒有反應過來的女子美目瞪大,身子卻是毫無反應,竟就那般站定在原地,愣愣的看著那把劍向自己刺過來,毫無躲閃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