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粗聽來好似我占盡了便宜,但細想便會覺得好笑,長生怎麼也會說出這樣無賴的話來?我若是沒辦好眼下的事,難不成還要去陪他喝酒嗎。
快到月底時,事情是一會一個樣子。我本就知下藥不是長久之計,隻是沒料到長生的醫術比我想的還要高一籌,短短八天就把那毒給解了,隻是這世上的事有我不如意的,自然也有他們不如意的,慕容家和柴家想趁著柴小姐病好熱鬧一下,本隻是娶個側室,但為了衝掉黴運,就準備大操大辦一場。可依舊是文書還沒下,婚事又遭到擱,因為……蒙珍小產了。
照例,我這個作弟弟要去看望一下表姐才是,但後天就是摘‘遲暮’的日子,加上我不願見慕容家的人,便沒有過去,而前些天我已把‘花之貌’的第一卷畫完了,隻是任憑‘晚殊書齋’的管事如何催,我都不肯把畫冊送過去,隻說:“我家先生心情不好,沒得畫了。”慕容殊知道我是故意的,也沒來說什麼,想是他覺得愧對我。
轉眼便過了兩天,明天就動身去摘‘遲暮’,側臥在躺椅上看著思竹和小北在整理必要帶的東西,如暗器、藥物類的;小北很不明白我為什麼要偷偷摸摸地去摘‘遲暮’,說:“若是你和君帝說為摘遲暮來,難道矜國皇帝還不為你城門大開嗎?”我不言語,思竹卻一語中的,他說:“主子想把它帶走。”這麼一個陳述句,連問都不問,我還能說什麼呢,也就笑笑繼續假寐。
初打更時,慕容家竟來人了,我雖笑他們倒有臉來,卻還是把人傳了進來,待見到來人卻不是慕容家的下人,越發的瘦弱的身形以及蒼白的臉色,可不是蒙珍嗎,“你這身子,亂跑什麼,這才休息了兩天,可以下床嗎?莫不是怪我沒去看你,專來罵我的?”
蒙珍本就是一副傷心的樣子,聽我這樣說就哭起來,“公子當日讓我找自己的獨一無二,如今找到了卻是前路艱辛,我該如何?”
我本就是不喜歡說安慰話的人,又見她哭,不由惱煩起來,但因蒙珍小產還是不忍對她說什麼重話,就道:“哭什麼,若哭有用,那我就是陪你哭出一場洪水來也願意。”
蒙珍照顧過我一段時間,知我不喜人哭,便緩緩收了聲,隻是眼淚還是不停的掉,我看著不舒服便別過頭去,“都入夜了,慕容殊放心你一個人出來?身子養好了嗎?”
“他不知道……就算養好了身子又如何,大夫說我體質雖不差卻屬異類,懷上容易保住難,情緒稍不好就有影響,公公如今是更厭棄我了。”
回過頭,冷語道:“你管他作甚,隻要你給慕容家生個可人疼的孫子,還怕慕容老頭不正眼瞧他嗎。哼,不過你還真隨性,要是大夫說不能走動你卻走動了,導致傷身今後都懷不上孩子,那還不是給你家老頭子另要兒媳婦的借口。”
蒙珍被我這一嚇,臉色更白了,話也變的結巴起來,“公子,我,我……”終究似嚇傻了般,沒了話語。
“好了,你今晚就這住吧,省的又回去路上著了涼。”
“公子……”
見蒙珍欲言又止的樣子,歎道:“行了,你不過是想一生一世一雙人嗎。”
蒙珍聽我如此說,原本暗淡的眼睛又有了光彩,“公子願意幫我?”
看著蒙珍滿是希翼的臉,思量再三才道:“明日我要出門,你好生休息,等我回來再說。”話後便擺了擺手讓她下去,這動作要被慕容家的下人看到,可得滅了我,想他們堂堂大少奶奶竟被我當下人似的揮手支開;隻可惜,我在蒙珍心裏就是‘公子’,這是思維定勢的問題,所以蒙珍聽話的下去了。
“你要怎麼幫她?”一旁的小北問道。
我向另一邊的思竹看去,他的眼神竟似洞察了我的心思般明靜,沒一點疑問,也不知是真猜到了,還是天生少好奇心,怕是兩者皆有吧。我倒真好奇起來思竹日後會成為如何風雲的人物了。想了一會,發覺想遠了,見小北還在疑惑的望著我,不覺笑道:“看來,‘遲暮‘我是得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