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科學主義為主導的社會中,人類徹底擺脫了野蠻、愚昧和荒謬,建立起了現代意義上的“文明”,但是同時也由完整的“自然人”狀態分散為殘缺不全的碎片。現代人雖然失去了內外的平衡,但他們沒有放棄向善的努力,充分體現了人類思想的無限性,這一過程雖然痛苦但更值得稱讚。席勒認為:“即使是現在,自然仍然是燃燒和溫暖詩人靈魂的唯一火焰。”席勒將人的這種回歸自然的向往稱為道德的統一。
“感傷的詩是隱逸和恬靜的子孫,並引向著這一方麵;素樸的詩則為生活的景象所激動,它把我們帶回到生活中去。”就像造型藝術(比如繪畫、雕塑等)要按照事物的外表進行塑造,把事物呈現在我們眼前。但音樂卻不同,它要人體會事物的內心,這就是對現實的超越,是一種精神的自由。
浮士德與海倫的婚姻
歌德的巨著《浮士德》第二部描寫了浮士德與古希臘美女海倫的結合:
浮士德在美麗的大自然中治愈了心靈的創傷,隨魔鬼來到了神聖羅馬帝國的皇宮。其時王朝一片混亂,皇帝異想天開,要求浮士德召來古希臘美女海倫以供觀賞。魔鬼施展法術,於是香煙繚繞之中出現了海倫和特洛伊王子帕裏斯的幻影。浮士德對海倫一見傾心,當帕裏斯擁抱海倫時,浮士德妒意大發,用魔鑰去觸帕裏斯,幻影立刻消失,浮士德昏倒在地,魔鬼馱起他溜出宮廷,帶回書齋。這時浮士德的學生瓦格納在曲頸瓶裏造出了人造小人何蒙古魯士。何蒙古魯士領浮士德到希臘尋找海倫。最終二人結合,生下一子名歐福良。歐福良的形象是以英國詩人拜倫為原型的,他生來喜愛高飛,渴望戰鬥,聽到遠方自由的呼喚,他如聞號令,奮不顧身向高空飛去,不幸隕落在父母腳下。海倫悲慟欲絕,不顧浮士德的苦留,騰空飛去,隻將她的白色長袍和麵紗留在了浮士德的懷中。它們化為雲朵把浮士德托到城堡,飛回了北方。故事很奇妙,但是通過這個故事我們卻可以發現歌德的美學思想傾向。
有許多言論都認為歌德文藝思想把古典主義與浪漫主義對立起來。在他看來,古典的就是健康的,浪漫的就是病態的。
但是他為什麼要反對浪漫主義呢?從創作實踐上來看,作為“狂飆突進”運動的代表人物,歌德和席勒的早期創作都可以說是浪漫主義的,然而隨曆史大潮的推進,他們又共同建立了“魏瑪古典主義”。其實他們的後期創作的作品,雖然是稱作古典的,卻同樣洋溢著浪漫主義的精神--席勒就認為歌德有時候違背了自己的意願,表現出是一個浪漫主義者。歌德對浪漫主義的否定是在浪漫主義運動發展的晚期,已經由積極的力量轉變為了消極的力量。他說浪漫主義是“軟弱的、傷感的、病態的”,針對的正是這種消極浪漫主義的無病呻吟,因為這違背了詩要從客觀世界出發的原則。他要挽救文藝界的頹風,所以提出“強壯的、新鮮的、歡樂的、健康的”古典主義,以此對症下藥。
純粹的古典未免呆板、程式化,使人沉重沒有新鮮感,純粹的浪漫也囿於情感的浮空,所以歌德最推崇的是莎士比亞的戲劇,因為莎士比亞以充沛的方式把古典的詩和浪漫的詩結合起來,他的劇本中始終力求情感與規則達到平衡。而浪漫主義突出的卻是情感越出了規則,是不協調的。從此可知歌德並不一律地否定浪漫主義手法,而是要求它與古典主義達到結合。這正是在浮士德與海倫的結合所蘊涵的含義:浮士德是古典主義的代表,而海倫則是浪漫主義的代表。可惜的是這場偉大的婚姻最終也隻剩下了一件“白色的長袍和麵紗”留在浮士德的懷中,這也意味著歌德試圖調和古典主義與浪漫主義矛盾的嚐試最終幻滅。
唯“品”才能知“味”
“品”是我國傳統的文藝鑒賞家所使用的一個美學概念,指的是對文藝作品的評析鑒賞。“品”是一種滲透,是一種咀嚼、揣摩,體驗、回味、玩賞和深思。在我們審美的過程中也唯“品”才能知“味”,所以我們經常用“品味”來形容一個欣賞過程。
吃東西需要品味,囫圇吞棗,食而不知其味豈不糟糕,欣賞文藝作品更須品味,不求甚解很難領略到真正的美。王維和白居易兩首相似的詩:
《山居秋暝》王維空山新雨後,天氣晚來秋。明月鬆間照,清泉石上流。竹喧歸浣女,蓮動下漁舟。隨意春芳歇,王孫自可留。
《寄韜光禪師》白居易
一山門作兩山門,兩寺原從一寺分。
東澗水流西澗水,南山雲起北山雲。
前台花發後台見,上界鍾聲下界聞。
遙想吾師行道處,天香桂子落紛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