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二百四十七章 生死訣別(2 / 2)

“好,我就按你說的,平平安安的!”洪發叔舉杯喝酒,完全和平常的他不一樣,但我知道,他是用這種方式來掩飾內心的不安和對未來的恐慌。飯桌上我們閉口不提過去的事情,隻為他籌謀著將來的生活。每個人都喝了不少,一個個臉色潮紅舌頭發硬,話都說不清楚了才各自回去。我們每個人心裏都知道,這就是永別了。

回到家我一頭倒在床 上,墨素素坐在床邊一遍一遍的給我用涼毛巾擦拭著,嘴裏埋怨道,“怎麼喝這麼多酒?丘先生也是的,怎麼不管著你點兒!”我醉眼迷離的衝她擺擺手道,“我,我,我沒事兒!沒,沒喝多!這,這點兒酒算什麼,再,再來,我,我還能喝!”墨素素沒好氣兒的說,“喝,喝死你算了!我問你,洪發叔怎麼樣,他,他明天是不是……”

話沒說完,她的眼睛就紅了。我從來沒有覺得女人的眼淚讓我這麼心煩,“你,你能不能盼,盼洪發叔點兒好?明,明天的事兒,明,明天再說!去,去,去,去睡覺去!”我不耐煩的把她推開,耳朵裏“嗡嗡”作響,隻看到墨素素在急促的張嘴,卻聽不到她說什麼。眼皮重的像灌了鉛一樣,沒一會兒就閉上了。

這一覺睡的極其不安穩,我一會兒蒙到鄭西揚戳穿了我們的計謀,親手將洪發叔殺了。一會兒又夢見玄誌跳出來指責洪發叔所做的種種,驚的我一身冷汗,醒來的時候被頭都濕了一片。可還沒等我從噩夢中緩過神兒來,就聽見門外一陣猛烈的敲門聲。

“咚咚咚,咚咚咚!”敲門的人似乎很著急,根本不管我娘高聲喊著“來了”,仍舊使勁兒的敲著。我隻覺得心裏悶悶的,頭也疼的厲害,從床 上坐起來的時候搖搖晃晃的幾乎倒在地上。

院子裏傳來開門的聲音,緊接著就是急促的腳步聲,然後就是李安邦帶著哭音的聲音,“二嬸兒,景同起了沒有,洪發叔,洪發叔他沒了!”娘仿佛被嚇了一跳,半天都沒說出話來。爹披著衣服走了出去,“安邦,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兒,昨天,昨天不還沒……”

誰也不願意說出那個“死”字,可是李安邦卻大哭了起來,“就是昨天晚上的事情,今天早晨八叔去看他的時候,身子,身子都僵了,人,人已經不在了!”雖然早就知道這樣的“結果”,但是親耳聽到的時候心裏還是一驚。我連忙穿好衣服,急匆匆的走到院子裏,拉住李安邦問,“八叔那邊怎麼樣了,都是知道這件事兒了?”

李安邦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說,“我也不知道,聽到消息就來告訴你了,你快跟我走,那邊還亂著呢!”一路上我們兩個誰也沒說話,低著頭急急的趕路。等到了八叔家的時候,我才知道什麼叫“亂!”

二三十號人在八叔家進進出出,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不同的神色。有的驚訝,有的焦急,有的痛心,有的悲傷,但也不乏像鄭西揚一樣掩飾不住欣喜的人。我三步並作兩步衝了進去,迎頭遇上雙眼通紅的八叔,他一把拉住我說,“景同,你可來了,快去看看你洪發叔,他,他……”

八叔的嘴唇顫抖著說不出來話,我鼻子一酸也紅了眼,“八叔,你別急,我這就過去!”還是後院的那間的偏房,門口有三五個人正湊在一起小聲議論著什麼,見我過來了,全都停住了,紛紛閃避到一邊,看都不看我一眼。

我進去的時候師父正站在洪發叔的床邊,他麵色陰沉,嘴角竟然起了一個大水泡。我嚇了一跳,結結巴巴的問,“師,師父,你,你這是怎麼了?”師父盯著躺在床 上麵色青灰雙眼緊閉的洪發叔說,“他,就這麼走了?”我奇怪的看了師父一眼,左右張望著沒有人,這才湊過去小聲問,“師父,這不都是假的嗎,您可別傷心,做做樣子也就是了!”

可我萬萬沒想到的是,師父竟然冷笑一下,問我道,“你難道是個傻子嗎,怎麼連活人和死人都分不出來?”這番話說的我冷汗都冒了出來,我乍著膽子往前走了一步,探頭去看躺在床 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