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連忙衝他點了點頭,懸著的心又緊了緊。走到跟前,我們才看到,這位蔚夫人披頭散發,手腳都被手腕粗細的鐵鏈緊緊的栓著,在外麵聽到的叫聲卻並不是從她嘴裏發出來的,而是哆哆嗦嗦站在旁邊伺候她的兩個婆子。
“娘今天如何,吃東西了嗎?”蔚藍看了一眼婆子手裏端著的不知道用什麼血拌的米飯,隻剩下了一個碗底,看來是吃了不少。那婆子哆哆嗦嗦的說,“夫,夫人今天吃了不少,也挺安靜的,沒有開口叫嚷!”蔚藍滿意的點點頭,又忽然回過頭來,笑容可掬的問另一個婆子,“你是新來的?”那婆子“咕咚”一聲跪在地上,磕頭如小雞啄米,“回,回少爺的話,是,是的!”
在我驚異的目光中,蔚藍竟然親手把這個婆子扶了起來,輕聲問,“你姓什麼啊,是誰把你帶進府的?”那婆子稍稍鎮定了一下,說道,“我夫家姓黃,大家都叫我黃婆子,是二官家說府裏需要一個力氣大的粗使婆子,我才來的!”蔚藍“哦”了一聲,忽然轉身道,“把荒坡子趕出去,永不錄用!二官家打十板子,扣三個月的月錢!”
這一聲令下,大家都驚呆了。那黃婆子哭道,“少爺,少爺,我做錯了什麼,您要把我趕出去?我一家老小就指著我出來做工賺錢養活呢,少爺您開開恩,別趕我走!”蔚藍冷哼一聲指了指端著碗的那個婆子道,“你是新來的,卻讓她給我娘喂飯,你可知道,這位劉媽媽可是我母親從娘家帶來的陪嫁,就是我見了她也得行禮問安,你卻膽大包天的敢指使她,不趕出去,難道還留著你撒野嗎?”
我這才發現,那個端著碗的劉媽媽發間赫然插著一隻沉甸甸的金簪,可是那簪頭很小,又被頭發擋住了一些,不仔細看是看不出來的,想來這個黃婆子也沒有注意吧。一陣哭喊聲後,黃婆子還是被拖了出去,喬廣泰微笑著點點頭。蔚藍問,“蘇道長有何見解?”喬廣泰道,“蔚公子治家有方,像這種欺軟怕硬的下人,留下的確是個禍害!”蔚藍十分有興趣的問,“蘇道長也擅長此道?”喬廣泰搖搖頭道,“略懂一二罷了!”
就在說話間,蔚夫人已經抬起頭來,我下意識的朝她那個方向看了一眼,也就這麼一眼,我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中指不小心伸進了嘴裏,被自己狠狠的咬了一口,血都流出來了!我的乖乖,這還是人嗎?蔚夫人一張臉瘦的脫了人形,一雙眼睛深深的凹陷著,周圍一圈兒青褐色的紋路向其他的地方蔓延, 哪裏還看的出來半點兒人的樣子?
“你幹什麼?”師父連忙把我咬住的手指拽了出來,隨手扯下一塊兒布條纏在咬破的地方上,我疼的齜牙咧嘴,眼睛卻還盯著蔚夫人一動不動。倒不是她有多好看,實在是嚇得我忘了把頭轉向別處。蔚藍問師父,“巴師傅,你看家母?”師父指了指門口說,“我心裏已經有數了,咱們去外麵說!”
蔚藍叮囑劉媽媽一定要好好照看他娘,這才一步三回頭的和我們走了出來。呼吸到外麵的新鮮空氣,我才覺得自己重新活了過來,那種感覺就像從地獄回到了人間一樣。
師父說,“蔚夫人的情況我們都看到了,蔚公子,我多嘴問一句,蔚夫人可是多年臥床?”蔚藍點點頭說,“沒錯,家母多年前中了一種奇毒,雖然服下了我爹用數十種珍貴藥材製出的解藥,勉強保住了性命,但卻像是睡著了一樣,怎麼也醒不過來了!”師父“哦”了一聲道,“那後來,她又是怎麼醒過來的呢?”
“這……”蔚藍明顯一頓,似乎並不願意把實情說出來。我心裏暗笑,這小子還想藏著掖著,我們可是把情況摸了個一清二楚來才的。果然,蔚藍說,“這個不方便說,巴道長,你可有法子了?”師父點點頭道,“恕我多嘴,蔚夫人似乎,似乎是中了屍毒!”蔚藍一驚,“不可能!娘一直在家中,並沒有接觸到任何和屍毒有關的東西,她怎麼會……”說道這兒,蔚藍明顯想到了什麼,“難道是那個?”他的臉色從驚訝變成了憤怒,“怎麼會,她怎麼能騙我?”師父微微一笑道,“看來蔚公子心中已經有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