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都是先打一棒子再給個甜棗,蔚藍卻是先給個甜棗再打一棒子,實在讓人心裏不舒服。喬廣泰雖然性子隨和,但也分人,他那種骨子裏的傲氣是怎麼也藏不住的。聽了蔚藍這番話,他把眉毛一挑,有點兒忍不住了,“蔚公子這話說的實在滲人,尊母的病誰也沒有把握一定可以醫好,照你所說,隻要醫不好,你隨便安上一個胡治亂治的罪名,誰又能活著走出你蔚家的大門呢?”
喬廣泰的說的不緊不慢,似乎是隨口說出來的,可蔚藍卻明顯動了怒氣,嘴角一翹擠出一絲冷笑道,“既然治不好又為何到這兒來,豈不是有騙錢的嫌疑?”眼看兩個人就要杠上,師父連忙站起來打圓場,“師弟,莫要如此,咱們千裏迢迢而來,不就是為了救人嗎?蔚公子,我師弟不會說話,你別放在心上,咱們現在就去看看蔚夫人吧!”
本來以為蔚藍會接下師父遞過去的那個台階,沒想到他卻揮了揮手說,“別急,我還有話要說!”這回別說是喬廣泰,就連師父也有些生氣了。他一撩長袍四平八穩的坐下,端起茶碗來吹了吹說,“蔚公子,有什麼話不如一次都說出來吧!”蔚藍說,“我娘的情況有些特殊,而且有許多人無辜受到了牽連。之前來的那些人裏,有些隻看了一眼就轉身要逃,你們可要想好了!”
關於蔚夫人的狀況,我心裏已經有了個大概的想法。見識過了幹屍的血腥恐怖,我覺得死而複生的蔚夫人和幹屍是有些相像的,身上出現屍斑和喝生血就是最好的證明。可是從蔚藍緊皺的眉頭中,我似乎看到了另一層擔憂。他說,“來人,把東西拿上來!”話音未落,門外就有八個精壯的男子托著一堆稀奇古怪的東西走了進來。
“這是什麼?”師父拿起了一個黑色的圓筒型看了又看,蔚藍衝左手邊的一個人指了指,那人立刻拿起那些東西,一件一件的往自己身上套。等他把所有東西都穿戴好之後,我的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這一套竟然是用薄鐵打造,護住了頭、頸、胸口、褲襠和四肢各個關鍵部位。師父不解的看向蔚藍問,“這,這是什麼意思?”蔚藍苦笑道,“我娘現在見人就咬,且被她咬過的人不是死就是發了瘋,讓你們穿這些也是無奈之舉。”
在李安邦的幫助下,我先穿上了這一身。說實話,除了行動上不太方便之外,還真有一種穿上鎧甲的感覺。我轉了個圈兒問,“師父,您瞧怎麼樣?”師父哈哈一笑,“不錯不錯,看起來還是挺合身的。師弟,咱們也穿上吧?”
一番忙亂之後,我們五個人全副武裝,各個像是箍上的鐵桶一般。喬正則扭了幾下,臉上一副不安的模樣,我知道,他是擔心藏在腰間的軟劍不好取出來,可轉念一想,這可是在蔚家,想要對他們家的主母用劍,應該是沒那個機會了。
見我們已經準備好了,蔚藍說,“你們跟我來吧!”他帶頭走了出去,我們無人緊跟其後。走起來我才發現,身上多了幾十斤的重量,腳步也變得遲緩起來。蔚家的宅院真大啊,我原本以為喬家老宅已經很大的了,可是這裏竟然足足有十來進的院子,直到我走的小腿發酸,蔚藍才在一扇緊閉的大門外停了下來。
“啊!啊!啊!”一陣陣女人的嚎叫聲從裏麵傳了出來,透著陰森森的鬼氣。我不由得打了個哆嗦,朝師父身後站了站,小聲問,“師父,叫成這樣,不會是出了什麼事兒吧?”偏巧這話唄蔚藍聽到了,他說,“為了避免娘再傷人,我們把她綁了起來。開門!”
盡在後麵的八個人連忙走了過來,一邊四個依次站好,然後“謔”的一聲同時發力,腳尖點地,腳後跟翹了起來,我暗想,這是什麼門啊,竟然得用這麼大的力氣才能推開。隨著“吱呀吱呀”的聲響,兩扇門之間露出僅容一個人通過的縫隙,蔚藍邁步走了進去,我們五個卻隻能側身通過。
外麵的天色還很亮,可是裏麵卻點著不下一百隻蠟燭,被我們帶進來的風一吹,搖曳倒影如無處安身的孤魂。蠟燭燃燒的味道嗆的我咳嗽了兩聲,蔚藍卻緊張的轉過身來,衝我“噓”了一聲道,“別出聲,娘很怕見到陌生人,你們盡量不要打擾到她,就跟在我身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