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玉的身子軟綿綿的,胳膊和腿無力的耷拉了下來,我衝喬廣泰叫道,“你快過來看看,這,這孩子是怎麼了?”八叔和喬廣泰都跑了過來,當他們看到我手上抱著的黃玉時,八叔忍不住紅了眼眶,背過身去狠狠的罵了句“畜生!”
“把孩子放在車上吧!”喬廣泰強忍著不讓自己的怒氣爆發出來,我看到他臉上的每一塊兒肌肉都在抽搐著,一對眼珠子瞪出了血絲。如果說李清是個不值得我們同情的人,她的死可以說是因果循環報應不爽,那黃玉又有什麼錯呢?一出生就被親生母親拋棄,連自己的生父是誰都不知道。跟著李瑩在黃屠戶家受盡欺淩和白眼,她甚至還來不及感受這個世界的溫暖,就被人用極其殘忍的手段奪去了生命,這筆帳,又該算到誰頭上呢?
喬廣泰從我們的馬車上拿來毯子鋪在平板車上,我把黃玉輕輕的放在上麵,用手背抹了一把眼淚,對他說,“什麼人竟然能對一個孩子下這樣的毒手,別讓我逮著他,不然我一定把他的皮活剝下來!”喬廣泰紅著眼說,“景同你看,衣服上有幾個腳印!”我看著他指的地方,果然有幾個帶泥的腳印,應該是個男人的。
“畜生,畜生!”八叔忍不住哭了出來,“用腳把孩子的骨頭一寸一寸的踩碎,說他是畜生,都便宜他了!”我雙手攥拳說,“一定是玄誌,一定是他!他知道李清出賣了她,就半路截下馬車,把人都殺了!”喬廣泰卻說,“不一定,對方之所以會踩碎黃玉全身的骨頭,應該是想要李清或者李瑩其中一人說出他想知道的東西。”
難得這種時候喬廣泰還能這麼鎮定,這時有人把李清的屍身抬了過來,除了脖頸上的一道傷口外,似乎並沒有受到更多的傷害。八叔問,“這個女人是在哪裏發現的?”有人指了指不遠處的一道暗渠說,“是在那裏,一路上有拖行的痕跡,似乎是被人拖到那邊的!”
我走過去看了一眼,濕漉漉的地上果然有兩道掙紮時留下的痕跡。我不禁暗想,車夫、李瑩和黃玉三個人都是死在馬車附近,為什麼單單隻有李清被拖到了別處殺死呢?對方的目標到底是誰,李瑩還是李清呢?
四具屍體已經被抬到了馬車上,周圍留下的痕跡也被人畫了下來,一一標注明白。喬廣泰說,“今天晚上是睡不了了,越快找出這個凶手越好,要是讓他逃遠了,恐怕就不好找了!”八叔也同意他的說法,“就這麼定了,你們都去我家,我讓你八嬸準備酒菜,咱們吃飽喝足了在幹活!”我說,“還是去廣泰那兒把,一大桌子的菜沒動幾筷子,別浪費了!”
三人一拍即合,八叔讓人把四具屍體先送到義莊,又留了幾個人在哪兒,以免再次發生搶屍的情況。回到喬家,火鍋還開著,我卻已經沒了胃口。喬廣泰見我懨懨的,就吩咐人說,“去煮碗燕窩粥來,我看景同是吃不下東西了。”我歎息一聲說,“黃玉還那麼小,那麼單純,這件事跟她一點兒關係都沒有,可為什麼到頭來受傷害最多的卻是她呢?”
八叔拍拍我的肩膀說,“你的心情我理解,那孩子實在討人喜歡,看見她,我就想到了自己閨女小時候的樣子。本來我還想著以後有機會去看看她們娘兒倆,誰想到這,這才出門就……”八叔舉杯一飲而盡,拿起酒壺又倒了一杯。一連喝了三杯,八叔才說,“我就是豁出這條老命去,也一定要把凶手找出來!唉,都怨我,都怨我啊!”
原來八叔一直覺得如果不是他想要救出靜安師太,找到了李瑩母女,黃玉就不會慘死。可是喬廣泰卻說,“八叔,你想過沒有,李清知道玄誌這麼多秘密,終有一天會被滅口的。到那時,小黃玉也逃不脫被殺的命運!”我說,“咱們現在能做的也隻有把凶手找出來了,據我猜測,有兩個人最有嫌疑!”
八叔問,“你說說看!”我說,“第一個,就是黃屠戶!咱們都看到了,他對李瑩母女態度惡劣,非打即罵。咱們走後黃屠戶越想越氣,李瑩騙了他這麼多年,又替人養了這麼多年的女兒,他非常有可能在氣惱之下做出殺人的事情來!”對於這個說法, 喬廣泰予以否認,“不可能!如果說黃屠戶常年殺豬,力氣極大,殺死兩個女人和一個孩子沒有問題的話,那我的人呢?他僅憑一點蠻力是沒有辦法取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