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捏著鼻子蹲下身搖晃了路景風幾下,他緊閉著眼睛一點兒反應也沒有。我隻好使出吃奶的勁兒把他拖到旁邊,然後把門打開,對外麵的人說,“進來吧,景風被嚇昏過去了!”八叔頭一個走了進來,朝倒在地上的景風看了一眼說,“景同啊,你掐掐他的人中,沒準兒就能醒過來了!”我答應一聲連忙去掐路景風的人中,他抽搐了兩下,“哎呦”一聲坐了起來,一頭撞開我,撒腿就往外跑。
“嘿,你幹什麼去?”孟驥叫了一聲,也追出去了。八叔朝堂屋的各個角落掃了一眼,沉聲說,“來人啊,把這裏仔仔細細的找一遍,能藏人的地方不對,什麼衣櫃、床底下都不要放過。還有,誰也不許幹那順手牽羊的事兒,要是被我知道了,別怪我翻臉不認人!”八叔這是被成家的哪一出嚇怕了,我說,“八叔,你看這是什麼人幹的呢?”
八叔搖搖頭說,“這可難說了,咱們前腳去找成銘的時候,我還隱隱約約聽見他媳婦兒說話呢,可轉眼的功夫,人頭就到了這裏,我想想都覺得後背冷颼颼的!”我說,“看來又被李安邦那張烏鴉嘴說中了,自從看到那個穿著白衣的女人站在大伯家門口,衝裏麵嘿嘿的冷笑,家裏都接連不斷的死人,這是招誰惹誰了?”
聽到這兒,八叔帶來的人裏忽然有人“咦”了一聲,問道,“你也見過那個女人?”我聽他話裏有話,連忙說,“是啊,怎麼,你也見過?”他咂著嘴說,“我也說不準,隻是前不久有一天晚上我在外麵喝酒,回來的時候天已經挺黑的,模模糊糊的看見前麵有個女人在走。她的樣子很奇怪,更像是在飄,我嚇得酒一下子就醒了,撒腿就往家跑。跑到她前麵的時候,我回頭看了一眼,這女人竟然沒有臉!”
“對對對!”想起那天的情形,我仍然心有餘悸。我說,“八叔,你說我們家是不是招惹了什麼不幹淨的東西。都說鬼神之事不可全信可不可不信,我估摸著,這女鬼應該是真的!”我明顯覺得八叔哆嗦了一下,可他嘴上卻說,“別胡說八道的,什麼女鬼,都是你們看花眼了!”既然他這麼說,也沒人敢跟他強嘴,都默不作聲。
一陣悉悉索索的翻找東西的聲音過後,陸陸續續有人來回,“什麼都沒找到!”“沒有!”“沒人!”八叔咬了咬牙道,“景同,這院子裏可有什麼密道之類的地方嗎?”我說,“沒聽爺爺說起過啊,從小我就在這院子裏玩兒,別說密道,就連菜窖也沒有!”八叔說,“走,咱們去你家問問你爹去!”
說話間到了家,爹正坐在堂屋喝茶,娘和墨素素在廚房邊刷碗邊說話兒。見我回來了,爹說,“不是讓你去老宅嗎,怎麼回來了?”他看了一眼八叔,就知道事情不好。八叔說,“洪澤啊,你先別著急,剛在這幾個孩子在老宅堂屋的桌子地下發現了一個人頭,是成銘他媳婦兒的。”爹嚇得臉色一變,一拍桌子站起來道,“什麼?她,她怎麼會死在老宅呢?你可得相信我們,別說是景同,就是景風那孩子我也能擔保,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事情來的!”
八叔連忙說,“你可別多想,從剛才你們就一直和我在成家,從來沒離開過,怎麼會是你們呢?隻是在老宅隻找到了人頭,我擔心身子也被歹人藏在了什麼地方,就讓人找了一遍,卻沒有找到。所以我想問問,老宅裏是不是有密道密室……”
不經意間我看到,八叔在說這些話的時候,一雙眼睛冒著精光盯著我爹臉上的表情,眼珠都舍不得轉一下。爹吸了一口涼氣,猶豫了一會兒說,“既然事關人命,我也就不瞞你了。老爺子在世的時候曾經和我提過幾句,明裏暗裏告訴我老宅一定要交到大哥手上。當時我不明白,以為老爺子是心疼大哥,擔心他老來無靠。可是後來有人脅迫張寡婦,放著那些家財不要,隻要老宅,我就覺得不對勁兒了。可是我也曾經在老宅裏找過,除了老爺子的那些東西,再沒有別的了。所以我也懷疑,老宅絕不像表麵看起來那麼簡單。”
其實這樣的想法爹也曾經對我透漏過,可是一件接一件的事兒攪的我頭都暈了,也就丟在腦後不提了。今天重新被提起,心裏藏著的那個疑影又冒了出來。八叔說,“我倒不為別的,隻怕有心之人把半截死屍藏在老宅裏,以後你們有嘴也說不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