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以為成銘即使不會勃然大怒,也要拉下臉來訓斥我幾句,可沒想到他聽完我的話,整個人忽然緊張了起來,雙手按在我的肩膀上急切的問,“你說的那具幹屍在哪兒,他,他是怎麼死的?”
我從來沒看到過如此失態成銘,頓時嚇得結結巴巴的說,“八,八叔,你,你快來啊!”八叔笑著拉開成銘道,“我的成大鎮長,你別著急,那些幹屍我已經送到了義莊,有丘先生和孟驥一同看守,絕對不會有事兒的。你要看,隨時都可以過去!”
沒想到成銘連招呼都顧不得打一聲,抬腳就往外走,八叔站在門口若有所思的道,“難道成家真的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這回咱們可有熱鬧看了!”我戰戰兢兢的擦著汗道,“剛才可嚇死我了,你們是沒看見他那副樣子,哪裏是問話,簡直是要吃人!”李安邦站在我後麵幸災樂禍的道,“活該,誰讓你嘴上沒把門兒的,想到什麼就說什麼!現在成銘是沒反映過來,等他明白了,指不定要怎麼搓摩你呢!”
我苦著一張臉轉向八叔道,“八叔,你可不能不管我啊,我,我也沒安什麼懷心思啊!”八叔給了李安邦一下道,“別聽安邦胡說,成銘雖然小氣,但也不敢明目張膽的欺負人,我隻是擔心,他和丘先生向來不對付,又有孟驥在旁邊煽風點火的,這三個人可千萬別出點兒什麼事兒啊!”
真是越怕什麼越來什麼,我還沒回家,孟驥就捂著半邊臉氣衝衝的找八叔來評理了,“你說說,他是鎮長就可以隨便打人了嗎?好家夥,到了義莊二話不說就把那八具幹屍翻了個遍,不知他怎麼想的,竟然還要帶走。丘先生說了他兩句,他就不幹了,帶著那些人把我屋裏砸了個稀爛。丘先生倒是沒吃虧,可我沒他那兩下本事,就被他打成了這樣!”
說話間他一直捂著臉,除了身上的衣裳被撕破了幾處,頭發亂一些之外,根本看不出傷到了哪裏。八叔扳著他的手道,“你拿開,讓我看看到底打在哪兒裏?”孟驥吱吱唔唔的不肯,我和李安邦也上去幫忙,他一個人哪兒敵的過我們三個,等手一拿開,我們都樂了!
原本孟驥就長了一對兒三角眼,這會兒不知被誰打了一拳,圓圓的一片青紫裏包著一隻腫脹的三角眼,要多難看有多難看。李安邦捂著肚子蹲在地上,笑的上氣不接下氣的道,“哎呦我的媽呀,這是誰下的黑手,我要是你,就找到他們家去,照這模樣也給他來這麼一下子!”
孟驥捂著眼沒好氣兒的道,“你知道什麼,那可都是成家的人,我要真進了成家,那就是有命進沒命出!”說著,他轉向八叔道,“唉我說,你可的給我做主,把義莊砸成那樣,我都沒地方住了。別的我不管,今天我就住你家了!”
他一屁股坐下,大有不把這件事解決就不走了的意思。八叔兩手一攤道,“這可怎麼辦是好?我問你,成銘帶走了幾具幹屍?”孟驥說,“都帶走了,一具都沒留下!”八叔在屋裏來來回回的轉著圈兒,我後悔了。
沒想到就因為一句閑話,竟然惹出了這麼大的亂子,怎麼能隻讓八叔一個人承擔呢?我說,“孟驥啊,正好,我爹讓我們到老宅去住幾天,幹脆你也一起過去,想吃什麼想喝什麼我都包了,你看怎麼樣?”孟驥還沒說話,李安邦把手一拍道,“景同,這可是你說的,那我可就不客氣了!今天太累了,你隨便準備點兒肘子、豬蹄什麼的就行,明天,我可要點菜了!”我衝他啐了一口說,“你的那份兒我可不管,想吃自己買去!”
我們幾個正在鬥嘴,八叔忽然一跺腳道,“走,咱們到成家去,問問他到底是什麼意思!”八嬸正好從外麵進來,見八叔又要出去,連忙道,“飯都準備好了,吃了再出去吧!”八叔說,“不了,你和青婆先吃,我回來再熱熱就行了!”
八嬸柔順的站到一邊,對八叔說,“行,早點兒回來,我等著你!”八叔回頭看了她一眼,眼神中包含著愛憐和疼惜,我知道,這才是八叔真正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