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素素一看是孫河,頓時變了臉色,雙手叉腰擰著眉罵道,“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吃我們家住我們家的蛀蟲啊,怎麼著,看見你姑奶奶不說老老實實的問好,反倒唧唧歪歪的亂罵人。看來我回去之後應該好好和爹說說,別再管這些閑事兒了才是!”
孫河賊眉鼠眼的打量著她,忽然咧開嘴露出滿口的大黃牙笑著說,“呦,我說是誰呢,原來是素素姑娘啊,這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一家人了!”我說,“別別別,素素也是你叫的?還有,我們和你可不是一家人,你別亂攀親戚!”孫河往墨素素身邊湊了湊說,“看看,看看,你剛才不是還叫表妹大伯母呢嗎,倫起來我也是 你的長輩呢!”
他伸出手朝墨素素的臉蛋兒抓了一把,素素連忙退了一步躲了過去,恨恨的瞪著他,看的我直想給他一巴掌!身後的張寡婦忽然開口,“表哥,你別亂來,惹惱了素素,我可不饒你!”好在孫河沒敢再放肆,嬉皮笑臉的走進來,一屁股坐在chuang上,往後一仰靠在被子上問,“你們過來是不是你大伯有話要說啊?要是道歉就算了,我大人不計小人過,就不和他計較了。可是我表妹受的委屈可不能就這麼黑不提白不提的過去了,他得親自來接鳳兒,還要當著鎮上人的麵道歉。對了,還要給表妹裁三身新衣裳,緞子的不要,緞子斷子,多不吉利!”
我看著這個自以為是洋洋得意的男人,就像在看一個白癡,也懶得搭理他,哼了一聲拉起墨素素就走。張寡婦連忙往外送,笨拙的跟我們解釋道,“表哥這個人就是愛開玩笑,嚇著素素了吧?等我回去一定好好說說他,你們千萬別往心裏去啊!”
墨素素不知想起了什麼,忽然換了一副笑臉,親親熱熱的拉起她的手說,“大伯母,你別這麼說,我又不是那不知事的人,這點兒小事兒怎麼會往心裏去呢?不過有句話我不得不說了,你現在正在和大伯鬧別扭,說起來也都是你這個表哥惹的禍。大伯不喜歡孫河,你卻和他走的這麼近,唉……”墨素素欲言又止,搖著頭和我一起走出了春蘭客棧。
出了門,我問,“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怎麼不明白呢?”墨素素狡黠的一笑,“我是告訴她,要是再繼續和孫河一起鬧下去,大伯可能會不讓她進門呢!”我聽了哈哈大笑,“你啊,真是個鬼精靈,這下他們兄妹兩個可要鬧別扭了!”
正說著,一個熟悉的身影像黃花魚似的貼著牆角溜進了春蘭客棧,我忽然想起,這不就是點心鋪的劉全有嗎?我小聲咕噥了一句,“怎麼是他?”墨素素問,“誰啊,是誰?”我拉著她走到一顆大樹下,朝客棧門口張望了一下,然後說,“那就是劉全有,你記不記得,就是被張寡婦發現埋死嬰的那個!”
墨素素驚訝的“哦”了一聲,然後緊緊捂住嘴巴,好半天才緩過神兒來,“你是說,變相為大伯證明沒有殺貨郎的那個劉全有?”我點點頭,“就是他,不過他到春蘭客棧來做什麼?”
說道這兒,就不得不說說這個在涯鎮上一枝獨秀的春蘭客棧了。涯鎮地處偏僻,一頭是通向鎮外的路,另一頭就是連綿的山脈。除了偶爾會有采藥人從這裏經過,平日幾乎沒有外人會到涯鎮上來。於是這個春蘭客棧就顯得有些多餘了,可是老板娘春蘭卻一直將它開著,捎帶著買一些酒水和鹵味。
孫河是唯一一個在春蘭客棧長住的人,再加上後住進來的張寡婦,一共就兩個人,劉全有偷偷摸摸的進去,是要找誰呢?墨素素坐在大石頭上,托著下巴說,“其實這件事可疑的地方有很多,丘先生也說過了,可更然我疑惑的是,既然已經把這件事鬧了出來,成銘為什麼會輕易的放過劉全有呢?他可是與人私通又擅埋死嬰,就憑這兩條罪名,也會把他抓起來吧!”
我說,“難道成銘和張寡婦也是一夥兒的?”就在我們兩個胡亂猜測的時候,劉全有又從春蘭客棧溜了出來,一拐彎兒就不見了。我說,“素素,你先回家,我去趟點心鋪子探探虛實!”墨素素說,“你小心點兒,千萬別讓他看出端倪來!”我答應著,小跑著跟了上去。
涯鎮就巴掌大的地方,許多鋪子都隻有一家,比如劉家的點心鋪子,雖然隻做一些粗製的點心,但也開了十幾年了。我還沒走進,就問道一股麵活上油酥烤製出來的香甜的味道,肚子也跟著響了起來。我掂了掂口袋裏的錢,心想也該給娘買點兒她愛吃的桃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