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素素問,“那,那大伯怎麼說?”娘唉聲歎氣的說,“還能怎麼說,這個孩子來的不容易,你大伯還指著他傳宗接代呢,就這麼沒了,心裏得多難受啊!”
裏屋的哭泣聲漸漸小了下去,洪發叔和大伯一起走了出來,“她的身體受了虧損,一定要小心照顧,我回去抓藥,一會兒讓人送過來。明天去集市上買兩隻老母雞,加上黨參燉湯喝最補身子了。”大伯頻頻點頭,把洪發叔送到了門外,一言不發的走了回來。
“大哥!”三叔站了起來,惶恐不安的搓著手,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三嬸兒咬了咬牙說,“大哥,出了這樣的事兒,全都是我的錯,和洪哲沒關係。送晚飯也是我的主意,你要打要罵就衝我一個人來吧!”所有人沒想到三嬸會這麼說,三叔先是一驚,忽然說道,“住嘴!哪裏輪到你一個婦道人家說話!大哥,我也沒想到會鬧成這個樣子,千錯玩錯都是我一個人的錯,你怎麼罰我,我都認了!”
三叔“噗通”一聲直挺挺的跪在了大伯麵前,三嬸一愣,眼淚止不住的落了下來。她走過去跪在三叔的旁邊,一聲不吭,我看到,兩個人的手緊緊的握在了一起。
“唉,都起來吧,有話坐下來說!”大伯紅著眼說了一句,自顧自的坐了下來。我和娘連忙把三叔和三嬸兒扶了起來,依次坐下。一時間氣氛變得異常沉悶,做為唯一沒有被卷入這件事的一家人,爹開口了,“大哥,事情已經出了,埋怨誰也換不會孩子的命,況且三弟妹真的是無心的。你和大,大嫂還年輕,養好身子以後還會有孩子的!”
這聲“大嫂”算是對張寡婦身份的認可,也是爹最大的讓步。三叔說,“二哥說的是,大嫂的醫藥費,補品我全都包了,有什麼要求,大哥你盡管提,隻要我能做到的,絕對不推諉!”
就在我以為事情會以這種和平的方式解決的時候,裏屋會然傳來了張寡婦,不,是我大伯母哀哀的哭泣聲,“孩子,我可憐的孩子啊,你還沒看娘一眼就去了,我的孩子啊!”
我心裏暗道一聲不好,大伯好不容易緩和一點兒的臉色又凝重了起來,他輕咳一聲說,“出了這樣的事兒,誰都不願意看到,我不怪三弟妹,可是這根刺總是在兩家人心裏種下了,以後就算是見了麵也覺得別扭,與其這樣,不如就分家吧!”
“大哥!”
“大伯!”
雖然大伯氣急時也說過這樣的話,誰也沒放在心上。可這一回不一樣,大伯是動真格的了。爹說,“大哥,爹才去,你就要分家,傳出去會被人笑話的,你看,是不是再等等,至少也得過了五七。”爹這招叫緩兵之計,現在離五七還有一個多月,這麼長的時間,一定會有辦法讓大伯打消這個念頭的。
三叔也附和道,“是啊是啊,分家不是不行,再等等吧!”沒想到大伯是真的鐵了心了,他拍了拍大腿說,“早分晚分都得分,別人笑話是他們的事兒,就算不分家,他們笑話咱們還少嗎?”爺爺的死一直讓大伯在人前抬不起頭來,他是要破罐破摔啊。
我勸道,“大伯,有什麼事兒不能等大伯母好點兒再說呢,畢竟她是受到傷害最的那個人……”話還沒說完,大伯就揮揮手打斷了我,“這也是鳳兒的意思,分家了就消停了,以後除了逢年過節也不必走動,明天我會去請族長過來,你們先回去吧!”
三叔和三嬸兒還想說什麼,卻被爹娘攔住了。我們一行人走了過來,身後的門重重的關上了。三嬸兒忍了半天的眼淚一下子流了出來,她拉著我娘說,“二嫂,我該怎麼辦啊,洪霖都給他跪下了,他怎麼就不能給我們一條活路呢?”
“呸,都是那個女人在背後搞鬼,要不是她吹了枕邊風,大哥怎麼會鐵了心的要分家?分家好,分了也好,我才不想有個這樣的大嫂,說出去都嫌丟人!”三叔回過頭惡狠狠的盯著大伯家,我心說,這下好了,兩家的梁子算是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