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憋在心裏已經很久了,爹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說,“你跟我來!”我們爺倆避開人走進裏屋,爹讓我坐下,然後說,“一轉眼過去了這麼多年,你也長大成人了,有些事情也到了該讓你知道的時候了。”我心裏一動,看來猜的沒錯,八叔講的隻是其中的一部分,更重要的秘密一定還掌握在路家人自己手裏,可我萬萬沒有想到,知道事情真相的不是大伯,而是我爹。
“從我很小的時候,你爺爺就悄悄的在夜裏把我叫起來,教我一些簡單的武術。那時候我不明白,為什麼哥哥和弟弟都能好好的睡覺,隻有我不可以。等到我十五歲的時候,你爺爺終於把真相告訴了我。”爹歎了口氣說,“四十多年前,涯鎮的確是遭遇了山賊襲擊,可他們的目的不是鎮上所有人,而隻是我們路家一家而已。”
聽到這個事實雖然很震驚,但更多的是失落。八叔口中救了全鎮人的爺爺原來隻是想救家人而已,爹看我露出失望的表情,對我說,“你想想看,如果爺爺不去通知其他人,那些山賊在路家得手後會不會也對他們下手呢?”
“你這麼說也對,可是那些山賊到底看上了咱們家什麼東西呢?”在我的印象中,雖然路家有很多鋪子,但也不至於有什麼價值連城的寶貝引的那些山賊一次有一次的出手。況且四十多年過去了,當年的那夥山賊恐怕已經老的老死的死了,這麼多年後還要翻舊賬,真讓我怎麼想也想不明白。
爹搖搖頭說,“這我也不知道,我和你大伯商量過,等把你爺爺下葬後,把老宅裏的東西清點一下,也許會發現有用的線索。”找東西的事情勾起了我極大的興趣,可我更擔心的是晚上去喬宅的事,我說,“爹,今天晚上你就讓我去吧,大不了就把李安邦也帶上,剛才他還跟我說,想要找傷了他的人算賬呢!”
“不行!”爹依然堅持他的意見,可是躲在門外偷聽的李安邦卻等不急闖了進來,哀求道,“二叔,你就讓我們去吧,畢竟我們年輕力壯,就算打不過也能跑的過,你放心,我一定把景同完好無損的帶回來,要是他傷了一根毫毛,你就拿我是問!”
他拍著胸脯的樣子頗有幾分英豪氣,爹看了我一眼,臉上的表情明顯鬆動了。我連忙趁熱打鐵,“爹,你看安邦都這麼說了,你就相信我們兩個一回!”爹還沒有說話,就聽三叔在外麵喊了起來,“二哥,你快來,爹,爹不好了!”
屋裏的所有人都被三叔這一嗓子了,爺爺不好了,他老人家已經這樣了,還能怎麼不好?爹也被嚇的臉色發白,拉著我趕緊走了出去,就見三叔哆嗦成了一個兒,反手指著靈堂,結結巴巴的說,“二,二哥,你快去看看吧,爹,爹他……”
爹看他這幅模樣,知道也問不出什麼來,隻好自己去看。我們戰戰兢兢的走進靈堂,發現除了大伯以外所有人都嚇的跑了出去。爹連忙走到棺材旁朝裏麵看去,這不看還好,一看竟然嚇得臉色發白崔純顫抖,要不是我在後麵扶了一把,幾乎要昏過去了。
原本走的很安詳的爺爺此時此刻臉上猙獰一片,更讓人驚詫的是,從他的眼角竟然有兩道血跡流出。大伯扶著棺材哭道,“爹啊,兒子不孝,我知道您走的不甘,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啊!”他的哭聲成功的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我連忙說,“大伯,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正在這時,外麵忽然安靜了下來,人們自動的讓出一條路來,紛紛露出驚異的表情。我探頭朝外麵看了一眼,就見丘三斤滿不在乎的走了進來。也難怪大家會有這樣的反應,即便我已經見過他那副樣子,也忍不住嚇了一跳。
爹疑惑的問,“這位,這位是?”丘三斤也不答話,徑直走到棺材前麵,仔細的朝爺爺臉上看去。鮮紅的血跡還沒有幹,丘三斤伸出手在爺爺的臉上摸索著,大伯急了,“你,你是誰啊,快停下,不許你褻瀆家父的屍身!”說著,大伯伸手去拉扯丘三斤,可是還沒碰到他的衣袖,大伯就“蹬蹬瞪”的倒退幾步,站都站不穩。
一見有人鬧事,三叔也顧不得害怕,從外麵衝了進來,露胳膊晚休息的想要和丘三斤大幹一場。就在這個時候,我看到丘三斤那僅剩的眼睛中有一抹亮光閃過,他的手指顫顫巍巍的在爺爺的眼皮上劃過,忽然用大拇指和食指一捏,大喊一聲,“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