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一仰脖把酒幹了,在他的帶動下,父子幾人都顯得有些激動。從家裏帶來的一壇酒很快就見了底,三叔大著舌頭嚷嚷道,“酒,酒,再來!”爹也喝的臉上發紅,娘看他喝的高興,悄悄的捅了捅我。我悄悄的走了出去,準備再去買些酒回來。
剛走到漆黑一片的街上,迎麵有條黑影朝我撞了過來。我心下一驚,連忙朝旁邊一閃,因為事發突然,慌張之下竟然幾乎跌倒。就在這時,那人卻哈哈大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景同,你的膽子還是這麼小!”我一聽就聽出來了,竟然是李安邦這個壞東西!我氣急敗壞的一把揪住他的衣領,伸手要打。李安邦看我動了氣,連忙討饒,“哎哎哎,別動手別動手,我錯了還不行嗎?”
我鬆開他問,“你不在家好好準備等著我的消息,跑到這兒來做什麼?”李安邦說,“有什麼可準備,在家待著就聽我爹數落我了,還不如出來逛逛,沒想到就遇見你了。”他我身後張望兩眼,好奇的問,“咦,這不是你大伯家嗎,你怎麼到這兒來了?”
我們不和大伯走動的事,鎮上的人幾乎都知道,也難怪李安邦好奇。我說,“大伯今天高興,請了爺爺和我們兩家過來吃酒,他們興致好,沒一會兒就把酒喝完了。這不,我娘就讓我出來買些。正好,你也別走了,也來喝兩杯,咱們再一起去八叔家。”
李安邦聽說有酒喝,樂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屁顛屁顛兒的恩在我身後。本來我想著再買兩壇酒就夠了,可李安邦在旁邊攛掇著,又多加了一壇。
我們連個抱著三大壇酒有說有笑的往大伯家走,想起丘三斤現在就在義莊上,我說,“孟驥那個人就夠古怪的了,現在又來了個丘三斤,不知道兩人怪人湊在一起會是什麼樣子。”李安邦嘿嘿笑道,“還能是什麼樣子,義莊那裏除了他們兩個全是死人,就算是打起來也沒人幫忙。”他邊說邊騰出一隻手衝我做鬼臉。
“別張狂,小心被你說的那些人半夜來找你算賬!”我故意嚇唬他,李安邦卻並沒有放在心上。忽然間,他忽然停了下來,直勾勾的朝前麵望著。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在大伯家的門前似乎站著一個女人。大部分的商鋪已經打烊了,隻有少數幾家酒館還開著,街上黑漆漆的,什麼都看不清楚。大伯家門前掛著的大紅燈籠這時就派上了用場,暗紅色的光芒照在那個女人的身上,竟然勾勒出一片淡粉色來。
“那是你家親戚?”李安邦湊近小聲的問,我說,“不可能,我娘和三嬸還在裏麵,而且看這身形似乎比她們都要年輕。”兩個人說完,忽然安靜了下來。
直到這時,我才發現了不對勁兒的地方。燈籠的光是紅色,可是照在那個女人的身上卻成了淡淡的粉色,這也就是說,她身上穿的是白色的衣裳!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我自己也被嚇了一大跳。試想一個正常的女人怎麼會三更半夜穿著一身白衣站在別人家門口,我隻看上一眼都會覺得毛骨悚然。李安邦抱著酒壇的手忽然哆嗦了兩下,他說,“景同,你,你看,她,她披散著頭發,是不是特別像,像……”
那個“鬼”字他憋了幾憋沒說出口,一陣風從身後吹過,卷著樹葉在我們麵前打了個轉兒,激靈靈一個寒顫讓我徹底清醒了過來。那扇大門裏可都是我的家人,我最親的家人,如果真的是女鬼的話,那他們豈不是都有危險?
想到這裏,我強忍著不斷湧出來的恐懼,想要越過那個女人到裏麵通知我的家人,可是顫抖著的雙腿實在不爭氣,掙紮了半天也沒走出多遠。就在這時,身後的李安邦忽然大吼一聲,“呔,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
我心裏這個氣啊,李安邦這個沒長腦子的家夥,他扯著嗓子大吼大叫的做什麼,要是把那個“女鬼”引過來,我們兩個該怎麼辦才好?出乎意料的,她似乎沒有聽到李安邦的叫聲,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一直僵持下去也不是辦法,我悄悄的對李安邦說,“走,咱們一起過去,我就不信了,兩個童男子還會怕一個女鬼!”不想他卻吱吱唔唔的說,“那個,那個什麼,一個,就一個童男子!”我那個氣啊,都什麼時候了還計較一個還是兩個,這麼說不就是為了壯壯膽嗎,那要真是個女鬼,別說兩個童男子,就是十個也得被收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