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棵樹不是快枯死了嗎？”章末也看著那棵長勢愈來愈差的大樹。
“就是因為生命快到盡頭，才會如此絢麗。”白真安靜的微笑。繼續收拾書包的動作。“章末。下午可以和我去買書嗎？晚飯我請客。”
“可以呀。”章末微笑著幫她提著書包。“以你剛才的話來看，你不學文真是虧了。”他回頭對她笑了一下。
白真敏感的覺得他的話語和眼神有別的意思。
他們約在下午4點。在學校的門口見麵。然後乘車直達書店門口。白真換了便裝，拿著一隻休閑手袋。遠遠的看著穿襯衣的章末站在樹底下等著。微微低下的頭讓頭發遮住了他的眼睛。這一刻白真相信章末就是一個溫和的人。走路的時候，章末站在白真的左邊，把她護在人行道的內側；上車的時候拉過她站在他的前麵，雙手支著門上的扶手幫她擋著人流；過馬路的時候她拉著他的衣角，大拇指和食指拽著不多的衣料，覺得異常的安全。她身上殘存早起擦的精油的味道，20,的薄荷和其他香料的混合。她好象嗅到了清爽的氣息。
書店不算很大。存包的人很多。大廳許許多多學生穿著校服進進出出。也會看到同校的人。白真把錢包和紙巾拿出來，把包交給書店的管理人員。然後轉身看到章末正站在書店的平麵示意圖前。她笑了。“你第一次來嗎？”
“這家書店離我家太遠。你要買什麼書？”章末依然看著示意圖，沒有轉頭看白真。
“我們去三樓吧。”白真拉著章末爬樓。十二層樓梯，她數過很多回了。“三樓有小說，宗教和醫學。可能你也會需要。”她記得章末和姐姐說過要考醫學院。
“我隻是陪你來買的。”章末隨著她上樓。明確的表示出自己的意思。
往上走的時候白真覺得很累，樓梯比較高，光線陰暗，氣流沉重，不是讓人舒適的感覺。因此她漸漸比章末慢很多。她撐著扶手抬頭看他，利落的上到三樓的身影，看著他回頭俯視著自己，突然發現那裏麵是靜謐的暗潮，沒有情愫在裏麵。他的眼裏沒有對她的情愫。她拉開嘴角朝他笑，希望陽光能照到他的臉上。
“好累。我太慢了。”白真上到三樓。明顯的喘氣。
“你運動的太少了。”章末幫白真拿著錢包和紙巾。抬頭看看分區的掛牌。
“我們去小說區看看吧。”白真抬手指著小說區的方向。心裏有些微的落寞和疼痛。這樣近的距離，即使她抓著他的衣服又如何，即使他手中有她的東西又如何，如果他的心中有另一個人，這一切又有什麼意義。
“你聽過這首歌嗎？”章末示意白真聽一下書店正在放的歌曲。
白真聽了一會。“好象是《忘憂草》。怎麼了？”
“沒什麼。剛才聽到歌詞覺得很有意思。”章末隨手拿起一本新出的小說。“現在的小說怎麼這麼‘超值’？買一本書送這麼一大堆東西？”
白真湊上去看了一眼。“不奇怪呀。現在這樣的書都這樣。好象促銷一樣。不過它越是超值我越懷疑書的質量。”
“封麵很不錯呀。”白真聽到熟悉的聲音。她好奇地轉頭，看到司詩和殷薇站在他們身後。有被人窺探到的尷尬和不悅。
“你們也來買書嗎？”章末和她們打著招呼。
“恩。不打擾你們了。我們先走了。”司詩給殷薇遞了個眼色，很明顯的把他們當成在約會。“再見。”殷薇和他們道別。
“他們真的很配是不是殷薇？”走遠了司詩還回頭看章末和白真。“真是很配呢。”
“對呀。”殷薇的腦海裏浮現出另一張臉。同樣覺得遇到他們兩個很尷尬。
“殷薇？你看這本書的封麵好漂亮。”司詩拿起一本書給殷薇看。殷薇一眼就被吸引。封麵和彩頁都是作者自己畫的。看著那些畫，厚重的油彩一層又一層，像五光十色的糖紙包裹著一樣。感覺透明清晰，光線溫暖舒適。她沒有翻開文字的那頁，但光看這些畫，她認為無論故事中的人物命運是好是壞，是悲慘還是幸福，他們在她的心中都隻會是光鮮明亮，甜美可人。
殷薇把書又放回去了。
“你不買嗎？”司詩看出殷薇很喜歡這本書。“我還以為你喜歡這本書呢。”
“喜歡不一定要買吧。”殷薇看著那本書。她的確很喜歡。但她寧可以後自行想象著書的內容，留著絢爛的空間讓自己自由的填滿。那本書的包裝是一盆好土，她害怕裏麵有一顆不會發芽的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