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八章 埋伏(3 / 3)

那太後依舊一言不發,然而放在椅子上的手漸漸握緊成拳,卻是泄露了她的憤怒。

“易風,“她終是開口,“我讓你來不是要你來請死的,而是讓你告訴,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

易風抬起頭,昏暗的光線之中,兩人誰都無法將彼此此時臉上的情緒看個透徹。

“易風沒能保護好皇上,請太後賜死!”

深吸了一口氣,太後站起身,踱步至易風身邊。

“你是有罪,“她斜睨著他,“但是罪不在你沒能保護好皇上,而是在於你知情不報。”

見易風不開口,太後接著說道:“皇上受了這般重傷,而你,作為他的貼身侍衛,身上卻不見任何打鬥的傷痕,顯然,那個時候你並不在皇上的身邊。”

“戰事具體情況我雖不清楚,但是在這種情況下,皇上不會輕易回朝,若是要回,那麼也不會隻帶著這麼幾個侍衛就回來了,就連你這個貼身侍衛也不帶過來,顯然,他這次回的匆忙,是匆匆處理完事情後,把你留在了那邊善後,而自己則迫不及待地回來了,是嗎?那麼,這宮中到底是有什麼重要的事,要讓皇上這樣急切地趕回來呢?”

蘇醒全身都好痛,是那種撕裂般的疼痛。想抬起手來,卻發現連動一下都是那麼困難。腦海中閃過一個個片段,每一個都是染透了鮮豔的紅色,就算是在此刻,她幾乎都還能聽到那血流出身體的聲音,那般鮮明,疼痛那般鮮明。

然而,看到太醫最後放心了的表情,看到床上躺著的臉逐漸變得自然的臉色,她知道,他得救了。

好渴。

感覺整個身體都是幹涸了一般。

“水……”

她皺著眉頭,艱難地從嘴中發出一個破碎的聲音。

“水,娘娘是要喝水嗎?奴婢,奴婢這就去倒。”站在旁邊的婉兒,聽到這個聲音,整個人猛然一驚,是帶著歡喜地朝著桌邊跑去,倒了杯水又忙著趕到床邊。

扶起玲兒的頭,將杯口湊到她的嘴邊。

蒼白而幹裂了的唇觸碰到那溫熱的水,貪婪地喝了起來。

“皇後,您慢點喝,慢點……”聲音中,帶著抽噎。她站在床邊,守了她快近十二個時辰,終於是醒過來了。

雖然太醫說,皇後並沒有性命之憂,但是是個人都能看出來,她此時的身子到底是有多忙虛弱,那臉色蒼白地如同紙一樣,即便是婉兒那樣站在床邊看著守著,卻還是不真實的覺得床上躺著人,隨時都會消失了一般。

一滴淚滑落下來,又被她狠狠抹去。

她不能哭,好在,皇上,皇後,都沒事了……

眉心有陣陣刺痛的感覺,好不容易才緩緩睜開眼來。

“皇後,您醒了嗎?”婉兒模糊的臉龐,在自己的眼前放大,再逐漸變得清晰。

這傻丫頭,是哭了多久,都把一雙眼睛哭的腫成了個核桃的形狀。

她想安慰她,想對她說自己沒事,然而,張開了嘴,卻是連聲音都發不出來,隻能扯了扯唇,朝著她笑了笑,那笑,是那樣無力,那樣虛弱,卻又是讓婉兒再次忍不住了淚水。

“皇後,您,您可嚇死奴婢了。”話一出口,又馬上覺得不對,婉兒打了自己一個嘴巴,“呸呸呸,奴婢這張嘴真不會說話,娘娘都醒過來,那就沒事了,沒事了。”

山雨欲來玲兒好笑地看著她一個人在那自說自演,身子掙紮著要從床上起來。

“娘娘,您怎麼起來了!”婉兒驚呼一聲,過去扶住了她的肩,皇後這傷勢,現在才剛醒過來,卻打算起床,怎麼可以呢?

“你別一驚一乍的,我沒事。”那些傷口到現在確實也都還很痛,頭也覺得很暈,全身都沒什麼力氣,但是,也沒有那般嚴重,一開始會暈過去,隻是因為一下子輸了太多的血,她還記得那個時候,太醫是給她吃過藥的,那藥想必也是補身用的,所以現在,即便是有點虛弱,但是還是在自己的承受能力之內的。

“那,那您起來是要幹什麼啊?”

“我去看看蕭宇軒。”醒過來第一件事,就是想起他現在變得怎麼樣。

“皇上已經沒什麼大礙了,反倒是您,現在的身體可還是虛著呢。”那婉兒見玲兒已經穿了鞋,準備從床上站起身來了,拚命開口阻攔。

睨了她一眼,玲兒顧自穿上了鞋,可才從床上一起身,就感覺眼前一黑,整個身子還是跌坐在床上了。看來,自己還真的是勉強了,想不到,隻輸了幾滴血,竟會這麼嚴重!

“奴婢就說了……”抱怨的話到嘴邊,還是不忍心說出口了,雙眼更又是紅了起來。

“好了,我不去還不行,哭什麼!”她幫著婉兒擦了擦淚水,嗔笑道。

“那蕭宇軒現在是真的沒什麼問題了嗎?”躺下去之前,還是再次問道。

“皇後您就先顧好自己吧,皇上那邊有柳妃和其他嬪妃在照顧著,出不了錯。”

玲兒一怔,楞了一會,才又笑了笑:“那就好。”

軒龍殿內。

醒過來的蕭宇軒一臉陰沉,臉色卻是比性命堪憂之時更為不善。

“皇,皇上?”柳纖月坐在床沿,試探性地喚了一聲,雖說平日見慣了蕭宇軒冷酷的臉色,但是像今天這樣的,卻是從來也不曾見過的。那陰鶩神色,大有風雨欲來之勢,憑著直覺,是有什麼事情,將要發生了的。

“去把皇後叫來!”寒冷如冰的聲音,叫聽著也不禁打了個寒顫。

那柳纖月心中不高興,自己在這整晚上的守,他倒好,一醒來卻要叫別的女人過來,然而麵上卻又不好顯露太多,隻能柔聲道:“皇上,您剛醒過來,身子還沒恢複,要不要先吃些什麼東西,讓臣妾…”

“去把皇後叫來!”

柳纖月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蕭宇軒淩厲打斷,那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聲音,在警告著她,他已經沒有任何的耐性再說第三遍了。

“是,臣妾這就讓人去請皇後過來!”柳纖月被蕭宇軒那陰冷而可怖的臉色嚇住,馬上順著他的意說道。

放於身側的手緊緊握成拳,指節咯咯作響,關節處泛起了慘白的顏色。神情陰鶩,臉色淩然,那隱藏在眸底深處的怒氣,讓在場的人都覺得他們的皇上,是要把他們都給生吞活剝了一般!

眾奴才紛紛低了頭,不敢再去看他,軒龍大殿之上,每個人大氣都不敢出,連空氣都沉悶地幾乎窒息。

軍中大帳之內。

嘭的一聲,沉沉一聲悶響,唯一一張木桌瞬時被劈成了幾瓣,一塊塊木片飛起,又迅速落下,帶起了一地的塵土,將那張憤怒的臉,隱藏在了塵土背後。

那個來通報情報的侍衛站立一邊,不敢再出聲說一句話。

忽然,蕭宇軒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領,惡狠狠地看著他:“我隻問你一遍,這個消息準確與否?”

“回皇上,消息準確無誤!”

揪住領口的手不斷捏緊,那侍衛一張臉已經漲的通紅,卻依舊沒有出聲。終於,蕭宇軒大掌一揮,將他推到了一邊。

為什麼?為什麼要欺騙他!

那個晚上,沒有人再敢靠近蕭宇軒的帳篷。易風守衛在帳外,深沉的眸中,仿佛隱藏著什麼,如那個夜色一般,難以預測,難以捉摸。

隻是任誰都不曾料到的是,第二天戰場上的蕭宇軒,卻仿佛是發了瘋的野獸一般,帶著軍隊馳騁在沙場,任誰都無法勸阻。

這是多麼魯莽而又危險的行為。

可是,結果,接連幾天的拚戰之後,雖是死傷無數,卻將原本陷入不利之地的戰局給扭轉了過來。

憤怒可以另一個男人瘋狂,而這瘋狂的力量是恐怖的。

之後,蕭宇軒命令堪峰等將軍留下,也命了易風等一些高手侍衛守在戰場,而自己,則連夜迫不及待地趕回了宮中。

他恨不得下一刻就能將她抓到自己的麵前,親口問問她,為什麼要背叛他!

可孰料,歸來途中,還是無法提防住刺客的尋刺,而當時的他隻帶了幾個侍衛在身邊,那些刺客根本就是有備而來,且數量很多,並且時常使出卑鄙招數,或是暗器,或是用毒,蕭宇軒一行人終是寡不敵眾,而身負重傷,還好關鍵時刻,易風帶領一群人趕到。隻是這個時候的蕭宇軒已經中毒,不省人事了。

那奴才匆匆忙忙跑向鳳麟宮告訴玲兒說是皇上要請她過去的時候,玲兒剛好喝下了藥,正準備休息了,聽了來人的話,卻是很快從床上起身,雖說按照她現在的身體情況,即便是快,也快不到哪裏去。

“蕭宇軒醒了嗎?”她急切地問道。

那個傳話的小廝,聽到她直呼聖名,是嚇的兩腿都軟了,然而在這邊也不敢多有冒犯,也不說話,隻得一個勁的點頭。

隻得他醒了,那精神也頓時好了幾倍,換上了衣服就準備過去,走到門口,又猛然停住了腳步。

“婉兒,幫我把這手上的東西給拆了吧。”她轉過身,對著婉兒道。

“拆了?可是這傷口還沒好呢?”看著她十指上頭綁著的紗布,婉兒又覺心疼起來。

“沒事了,拆了吧。”這手上的傷口不大,拆了紗布也看不出來。而且早已經止住了血,這樣綁著實在是小題大做。

見她堅持,婉兒無奈,隻得聽了話。之後三個人,才朝著那軒龍殿走去。

還未至殿裏,遠遠望去,那殿門敞開,一群奴才都站在門外,個個低著頭,一副不敢做聲不敢動的樣子,這氣氛來的有點沉悶,但當時的玲兒哪裏還顧得住這些。

剛走至門前,卻見門口柳纖月的身影也站在那邊,她納悶了,自己的麵子什麼時候變得這樣大了?

怎麼說也是看見了,剛想上去跟她打個招呼,那柳纖月見了她,卻是一副惡狠狠地模樣,瞪大了眼看著她,根本就沒打算掩飾那滿心的憤怒。